第八章 驭鹿登峰情笃长（1 / 2）
数日后，一天清早，天色灰蒙，尚未透亮，这阿莽心忙，太起的早了。原来前一天晚上，他无意中发现龙木秋采集的映日花枯萎了，思量她爱花惜花，就决心带她观赏千生岛最美最奇的花。他这才醒的早，摇醒了睡梦中的龙木秋，笑吟吟地催她起床，扬言要赶在日出前“观日出”与“赏玉龙花”。龙木秋正睡眼惺忪，闻听后，倒有了几分动容，便强打精神坐起。阿莽将她臂膀一勾，她就下了石榻。她慵懒地整整衣衫，口中抱怨道：“阿莽，要去哪里嘛？这天黑路远，又没个脚力代步，难行……”
阿莽回道：“海岛至高点，莾野山之巅。”
龙木秋来了兴致，她觉得登上海岛至高处，可以俯瞰全岛，或许岛上的地形地貌路线能尽收眼底。
那阿莽灵机一动，笑着转身闪出石洞。看他古怪的神色，龙木秋愕然，不多时她也奔到洞外，站在洞口旁，她赫然发现阿莽正牵着一头麋鹿站在迎面。那麋鹿通体雪白，甚是灵动可爱。阿莽轻抚鹿角，对龙木秋笑道：“怎样，这就是代步脚力。”
龙木秋一惊，听着那雄鹿发出“呦呦”的鹿鸣声，又看着阿莽一本正经的神态，不禁叫道：“骑鹿？我只见过骑马骑驴骑牛的，倒还没见过骑鹿的，果真天下之大，超乎想象……”
阿莽轻抚麋鹿，笑道：“是你说的，驯化麋鹿，可以用来代步出行。经过这些天的驯化，它已经很服管了，可以试它一试。你要相信我的驯兽本领，不过那野猪还需要多加驯化才行……”
龙木秋看他认真的模样，便道：“我还真的没想过，你能驯化麋鹿。既然如此，那野猪就算了，凶巴巴的，还是麋鹿乖顺，那就骑鹿出行吧，总比两条腿快些。”
不等她说完，阿莽已经殷勤地将龙木秋抱起，跨在了鹿背上。龙木秋惊呼，好在麋鹿乖顺没有抗拒，她赶忙抓住鹿角，静悄悄地屏住呼吸。
准备停当，阿莽道：“我来了！”说完，他跳起，也跨在了鹿背上，二人同骑前行。好在麋鹿身长体壮，是个壮年雄鹿，才驮得二人。龙木秋战兢兢地缩在阿莽胸怀中，连声喊，让阿莽稳便些。那麋鹿在阿莽地催动和鞭打下，一路小跑，倒也稳当。不多时，龙木秋宽了心，壮了胆，直呼“好耍”。阿莽欢喜，不时拍着鹿角，欢声笑语。麋鹿四蹄并进，越发快了。龙木秋的秀发随风扬起，夹着林中露珠打在阿莽脸庞，他满心窃喜地嗅着发梢那淡淡微润的清香。阿莽历来驯兽一绝，此时他执着藤索和鹿角，任随麋鹿迎峰直上，不多时麋鹿将二人带到了莾野山的半山腰。一路拾级而上，使那鹿力尽筋疲，没了气力，伏在半路上大口喘息。二人跳下鹿背，阿莽便将麋鹿拴在树桩，眼看天色微亮，不得不徒步登山。
山中草长露浓，二人迎着清霜，看着明月，攀登而上。行不多远，见一峭壁，密草杂生，只得拨草寻路，说不尽崎岖难走，又恐错了路径。正疑思之时，龙木秋脚下踩空，忽然失足，整个人竟向峭壁之下滑去，眼看要跌落坑坎之中，她惶急之中，双手胡乱抓着，竟生巧地攀住了一根枯藤，她惊悚呼喊。
阿莽大惊，急忙挪动步子向龙木秋靠近。他屏着呼吸道：“木秋，坚持住，我来救你。”
好在阿莽眼明脚稳，身手又敏捷，旋即将她捞在手里，勾住罗衫，不大费力地就将她提上山。阿莽心痛不已，殷殷切切地将她圈在怀里，连声安慰。龙木秋惊魂甫定地伏在山路，暖在他的怀抱中，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阿莽面罩愧色，自责道：“带累你了，是我思虑不周，缓缓神，我们择日再来……”
不等他说完，龙木秋伸手抵在他唇边，摇头道：“别这么说，你是好心，是我不小心，只是天色昏暗，山路又滑，这才失足……”
阿莽忙道：“那我们歇歇脚，缓缓精神，就算错过日出和玉龙花开，也没什么，以后还会有机会……”
龙木秋不堪半途荒废，摇头道：“我们很快就到山巅了，不要轻言放弃。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我很好，我没有受伤，继续登山吧！”
闻听她一篇振奋的话，阿莽便提起精神，迈开腿，继续向山巅攀登。山顶就在眼前，却还有一大段山路，不多时龙木秋体力不支，瘫软在地，强打精神休息。
阿莽喘息道：“木秋，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眼看太阳就要升起，那玉龙花是日出而开，日落而枯的，不想你错过日出花开……看你每天采集山花，我要带你看最美的花！”
奈何龙木秋委顿难行，便坚持要休息，她气喘吁吁道：“这莾野山也太远太高了吧，我见识了，也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殊不知远在天边，真是望山走倒马啊……阿莽，我求饶了，不用心急看玉龙花了，让我们休息够了再慢慢上山吧……”
阿莽见状，不由得扼腕叹息，眼看日升在即，不想她错过日出花开，不等她说完，便箭步上前，俯身将龙木秋拦腰抱起，挟在腋下就拾阶飞奔，径直向山巅攀爬而去。阿莽雄赳赳，龙木秋心羞没奈何，就这样二人并行高升，与海平线下的旭日争先。
少顷，二人登上山巅。阿莽将龙木秋放下，仍是气定神清，面无改色。龙木秋心下喜悦，早忘了疲惫，连声夸谢。
伫立山巅，视野极阔。二人极目远眺，将海岛尽收眼底。奇花劲草、古柏苍松，目光所过之地，无不新奇壮丽。古木冲天百尺，耸汉凌空。仰首向天，捞云摘星。豁达莽野吞江河，嵯峨崖石接云屏。花近春来美，松临雨时青。说不尽的秀美壮阔，赏不完的百怪千奇。
二人被天地万物震撼着，都不由得心胸无限开阔，神清气爽万分。阿莽喜出望外地引龙木秋来到一片花海，寻着玉龙花。花海里百花芬芳，竞艳争香。那玉龙花是他幼年间在阿公带领下来到山巅发现的，他曾夜宿山巅数日，领略了风清云淡，见赏了花开花落。
随着一声惊呼，他发现了玉龙花，再向东方眺望，正见旭日跳出大海，徐徐升起，露出半边火球。
阿莽挥手遥指道：“木秋，快看，玉龙花要绽开了……”
龙木秋目不转睛地凝视那绚丽花蕾，又望向日出，果见旭日东升，海天一色，那一抹鱼肚白渐渐退去。龙木秋惊奇万状，日出时，那大片玉龙花缓缓绽开，一片接连一片的花瓣悄无声息地舒展，一簇簇花朵争先竞放。二人置身花海，伴随花开香袭，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
阿莽欢欢喜喜地摘下一朵玉龙花，簪在龙木秋鬓边。龙木秋羞赧垂首，脸颊飞红。只道是花香袭人，花面交映。那花容添了颜色，一时间竟不识花色娇艳，还是人面生辉？
二人并肩端坐山巅，观花赏日，阅览沧海云雾。
莾野山之高，攀岩之险，令二人异口同声地脱口，表明心意，都道是于山巅游玩一日，明早方下山。白日，二人访山涉水，攀树撷花，采果饮泉，说不尽的优哉游哉，享不完的身心受用。那阿莽取悦龙木秋，就地取材，扯来粗藤作秋千，那龙木秋十分欣喜，柔情万种荡秋千。喜到深时，那龙木秋便唤阿莽同坐秋千，那阿莽生来不知扭捏拘谨，闻听召唤，便笑吟吟地上去，二人欢欢喜喜打秋千。
信步游来，探遍巍巍峻岭，荡荡山巅。俯瞰海岛皆可现，远观峦头透青霄。只见山羊野狐乱梭，野牛狡兔狂奔。
日落晚霞红似火，山高水长草径深。到了夜晚，漫天星斗，冰轮皎皎。二人行至一方藤蔓林，只觉得晚风清爽，花香草气扑鼻。远处深涧云雾缭绕，宛若缥缈仙河。踏入花草地，又见星星点点迎面翩跹，有的缀在草丛宛如星子，闪闪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