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驭鹿登峰情笃长（2 / 2）

龙木秋手指星子，惊呼道：“萤火虫，是萤火虫！”

无边树下飞流萤，舞起萤光星夜明。当下，阿莽心下鹿撞，随着流萤漫舞，他胸口气血不断翻涌，只见他脸色红润，一双明眸瞪清如水，那水中时时倒映着龙木秋的身影，一颦一蹙，行止笑容，都在水中央荡起涟漪。

倏然间，阿莽凝神地微笑，只见他怜惜地，宠溺地将龙木秋看进心底深处，而后漫不经心地吻在了她的脸颊。

龙木秋一惊，本能地将他轻轻推开，羞涩地垂下头。那一吻，让她猝不及防，登时心潮澎湃，无所适从。

她并未生气，只是低着头，让凌乱的思绪逐渐回稳。

她眼神游离，躲闪着阿莽的目光扫视，慢慢昂首道：“我们不可以……不可以这样，阿莽……”

于男女之事，阿莽懵懂半解，他搔搔头，憨直坦然地凝视着龙木秋。

龙木秋似有心事，心下为难，半晌才道：“你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发乎情，也要止乎礼。即便恋爱自由，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成了亲，才可以有夫妻之实。何况我……”她欲言又止，深知对阿莽生了好感，共处荒岛，情好弥笃，奈何身不由己，便又直言道：“何况你我迟早要分别，还是不要陷进情网，以免剪不断理还乱……”

闻听此言，阿莽心底一抽，深深怔住了，脸色苍白。

阿莽心中郁郁，他走到树下，良久，回身看着龙木秋，坦言道：“木秋，你留下吧，一起生活不好么？你说外面的世界让你不开心，不自在，为什么还要回去？”

龙木秋察言观色，见他一副失落的神情，不得不脱口道：“阿莽，说心里话，我很喜欢这个海岛，我也很喜欢跟你一起快乐的生活。所以，我才会横下心来逗留这么久。虽然岛外的世界让我不开心，但我也说过，我身不由己。我实话告诉你，即便我可以抛弃家世和泼天富贵，一心跟你浪迹千生岛，但是……但是父亲临终时千叮万嘱要我务必寻回流散在外的弟弟，即使父亲寻亲十数年，即使重赏寻子，仍没有下落。他要我赌誓，万不能放弃。况且，况且我已经……”

一席话，让阿莽哑然失色，无言以对，他不由得牵住龙木秋的双手，聊以慰藉。

龙木秋摇头，深深叹息道：“可怜我未满三岁的弟弟，自幼离散，至今没有半点音讯……”

自得知龙木秋的一番不平“心事”后，阿莽时常良言解劝，暖语温存，除了关心更甚外，便再没有强留之意。

从莾野山下来，二人驾鹿而行。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此时日移中天，行到一处山谷，那谷底草长树茂，没有一丝风，致使二人酷暑闷热。又见那麋鹿力竭筋软，行进的越发缓慢，当赶到一处水草丰美的溪畔时，二人止了鹿蹄，将身下来，任那麋鹿饮食水草。他二人也不催促，信步溪畔。一天一夜的游玩，早令二人委顿神疲，当看到前方一处石塘时，阿莽顿时起了兴致，便笑道：“好水，多日不游水了，今天正赶上。木秋，我们下水散散暑气吧！”

他欢声叫着。龙木秋闻听后，不由得一怔，连忙拒绝起来。她支支吾吾道：“不好吧，男女有别，怎可戏水同游？你自己下水吧，我在岸上等你……”

阿莽一心想让她宽心愉悦，想了想，又道：“我游不游水有何打紧的，你不神乏体倦么？你不苦热心烦么？痛痛快快畅游一番，保你神清气爽，逍遥快活。”

看他端的一本正经的模样，龙木秋不禁笑了，她岂不知他的良苦用意，他的一篇话却正中下怀，又想到多日不曾沐浴净身，便道：“好虽好，不过，不过你不许跟我同游，不许偷看……”

阿莽笑道：“好，好，都依你！不同游，不偷看。我只守在远处，背过身，为你把风，可好？”

龙木秋一怔，苦笑道：“把风？这里除了你我，难不成还有第三人？你可莫唬我！”

阿莽道：“你尽管放心，没得第三人。我守护你，是为你驱赶走兽飞禽，不得惊扰到你。”

龙木秋笑笑，佯嗔道：“原来如此。飞禽走兽，我倒是不怕。只怕有人假借望风之名，监守自盗呢……”

阿莽犹如丈二和尚，不明其意，搔搔头道：“什么意思？”

龙木秋兀自微笑，不答。

须臾间，阿莽转身回避，背对龙木秋。他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守护在岸。

龙木秋对他早已万分信赖，这铮铮铁汉，坦荡直率，又单纯无狯，数日的同寝同食，让二人宛如亲近之人，哪怕无话不谈，也难疏离。

龙木秋仔细打量那一方石塘，只见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四周更有矮松奇花相衬，仿佛瑶池，让她喜上心来。她解了衣结，褪下香衫罗裙，怯怯喜喜地脱掉衣服，搭在青石上。那龙木秋纤体修长，肤如凝脂，那酥胸白若银，玉体浑似雪，肚皮绵软，香肩光洁。

随着玉足迎光一闪，她便跳下了水，水波泛起，水声绕耳。听闻拨水声，那阿莽得知龙木秋已然下塘，便欣喜，朗声道：“木秋，你好好戏水游玩，有我守护，你尽管安心。你可以和我说话，也可以让我听到水声，这样我就知道你安好。”

龙木秋微笑道：“我知道，我明白。阿莽，这水又清又热，好像温泉，好舒心。你放心，我会游水的，身为一个北方女子，能坐镇出海，岂不能潜水？等会儿，你也来泡一泡。”

“好！”阿莽脆声应道。

那水塘不深，又清又暖，龙木秋放开心胸，泰然嬉戏，又随性拨水。只见她跃浪翻波，负水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