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黄昏（1 / 2）
站在一楼的电梯前，顾安生望着亮起的指示灯按下了上行箭头。
“叮咚。”
电梯门开启，暗红色的微光洒入走廊。
“果然，不坐电梯是有理由的。”
此刻门内的空间仿佛连通了另一个世界，血色笼罩下广袤的平原铺开在眼前，摇曳的潮水泛起波光向此地奔涌。
“哗啦啦。”
流水浸润了大理石砖，一股强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景物开始颤动水面产生的涟漪愈发强烈，这时平静许久的金色微粒突然化作箭头指向右侧过道，顾安生上前查看，下一秒一只巨大的手掌从门内缓缓挤出！
望着那仅有三根手指的腐烂掌心，顾安生靠在墙上屏住了呼吸，视线内的金色微粒也复归平静。
“叮咚。”
电梯门缓缓闭合，大手被一股莫名的吸力拉了回去，潮水也顺着电梯的缝隙消失不见。
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顾安生深吸一口气，“不管你是谁，多谢了。”
然后他又看着平平无奇的金属门喃喃自语道：“还是走楼梯吧”
超市内，瘦高的叶轸青领着程薇燕坐在了吕谡和孙重书旁，性子腼腆的她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叶轸青倒是充当着调和剂，递给程薇燕一瓶水说道：“都是一栋楼的邻居，不用这么生分。”
右侧的孙重书也和善地笑了笑，“是啊，难得聚在一起。”
这边正翻看着掌心的吕谡问了句，“你们说这个翻译器是怎么工作的？”
孙重书的目光不自觉汇聚于右手，“按五斤的说法，它们会自动识别我们见到和听到的一切，并作用在我们的意识中，我们说出的话也会转化为对方能理解的语言。”
吕谡的嘴立刻张成一个“O”形，“酷啊！可怎么就一个功能？”
孙重书继续说道：“既然是子级终端，必然是阉割后的版本。”
三人顿时一愣，孙重书却话锋一转，“没事，回去后拿到正常终端就知道有没有其他功能了。”
程薇燕疑惑道：“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吕谡连忙示意她放低声音，并用余光扫过远处的老林和林五斤小声道：“你傻啊，没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程薇燕慢慢低下了头，正当叶轸青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程薇燕不疾不徐的话落入耳畔，“我觉得林叔和五斤哥不是那种人，他们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她抬头看向三人，透亮的双眸中闪烁着盈盈微光，叶轸青嘴边的词更是直接咽了回去，只有孙重书带着那份稍显麻木的笑容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薇燕啊，老话流传下来是有道理的。”
吕谡没搭腔，可上下晃动的肥大脑袋出卖了他的想法。
仿佛是为了进一步拉近关系，吕谡又低声说了句，“其实你们都没发现吧？这里就是我们住的公寓！不光超市和楼下的那家一模一样！我还在水晶墙里看见了对门邻居！”
叶轸青撇嘴道：“还用你说？瞎子才看不出来！”
程薇燕的脸颊慕然发烫，叶轸青赶忙解释道：“我没说你啊，薇燕。”
吕谡搞怪地挑眉眯眼用肩膀撞了撞叶轸青，“呦，怜香惜玉啊。”
叶轸青一肘顶开他肥硕的身躯，“滚。”
嬉闹中程薇燕看向老林与林五斤的位置，似是想离开这里去二人身侧，吕谡却又将话题拐到了另一个方向，“话说那个姓顾的小子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跑了？”
叶轸青没多想，随口应道：“估计是有特殊理由，或者想一个人待着，五斤哥也没拦他，不是吗？”
吕谡觉得自家兄弟有点缺心眼，若是放在小说或游戏里绝对是活不过半集的角色，“嘿，这谁说的清，没准他们早就认识呢？”
叶轸青明白吕谡的意思，斜睨了他一眼道：“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更别说对方还救过我们的命。”
吕谡有些不乐意，“兄弟，我可是为了大家考虑，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吧？”
叶轸青翻起白眼，“懒得理你。”
程薇燕想说点什么，可面对孙重书满含深意的目光以及滔滔不绝的吕谡，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女孩心中十分清楚，当怀疑的种子落下时就会生根发芽，即便说一千道一万也没可能改变对方的想法。
回忆起顾安生临走前说的话，她缓缓抱住膝盖。尽管不知道这份信任会将自己带往何方，可程薇燕相信自己的判断，大概在固执这一点上她与那位少年并无区别。
一刻钟后，林五斤抬头看向天花板对老林说道：“林哥，提前走吧。”
老林了解对方的本事，“他快上去了？”
林五斤微微摇头，“还有点时间，但那群鸟回来了。”
老林也不拖沓，一边让林五斤去招呼吕谡等人，一边推开超市的大门望着上方如秃鹫般盘旋的鸟群。待众人来到身后，老林的声音如进军的号令敲响了每个人心中的鼓点，“出发！”
与四人所想的不同，一路上他们没碰到半只活物，街道与建筑更是被侵蚀出一副朽败模样，可从那断瓦残垣中却还有一株株嫩绿的新芽迎风招展，迎着头顶时不时传来的嘹亮嘶鸣，一切竟诡异又和谐的交织为一体。
“五斤哥，我们正大光明的过去，没问题吗？”
程薇燕知道头顶盘踞的是什么，自然满心忧虑。
林五斤努嘴示意她看向老林，只见老林掌心向上，数条长短不一的伤口在其手心汇聚为一副精细的奇特图案，程薇燕隐约看出是一张衰老的面庞，可画面又随即变作一张年轻富有朝气的侧脸。
林五斤立马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别看了，这是阴符，会让人产生幻觉。”
没等程薇燕应声，吕谡像是闻见腥味的猎犬追问道：“五斤哥，什么是阴符？”
“一种古时流传下来的术法，通过催动人体的精血令一定范围内的景象被幻觉覆盖。”
注意到吕谡眼中的好奇与渴求，林五斤大手落在他的肩头，“你就别想了，这东西是以自身性命为依凭驱使气血，学习难度也超乎想象，稍有不慎还会陷入幻境沦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正好补给里还有些存货，等找到落脚点我教你使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