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路17（1 / 2）

交谈并未结束，课程也还在继续，只不过剩下的是答疑时间。

顾安生回忆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夜，那场十字路口的对峙，以及董仲口中的两次邀请，不等他发问言维若先提出了问题，“你知道天人三册吗？”

凭借不富裕的历史知识，顾安生回答道：“抑黜百家，独尊儒术？”

言维若带着一丝感叹，“天人感应，大一统学说，即便放眼整个人类的历史，他的功绩也堪称伟大，更别说他还完成了古人的最终理想，天人合一。”

回想起董仲的话，顾安生试探着问道：“是他确立了‘玩家’和‘遗忘者’这套运转体系？”

言维若答道：“没错，但并不准确。补天立极，女娲创世。董仲曾如此形容，祂并非只是消散的过去，而是不断上演的现实，以及飘渺无垠的未来。这一切之所以被称作神话，是因为祂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永远不会停止。”

顾安生脑海浮现了言维若之前展示的画面，直到一切恢复正常，七彩光柱与海浪的厮杀都没有结束，言维若继续说道：“因为这一神话的存在，世界得以保全，同时生灵的意志开始聚合，正常状态下祂们会守护世界保证其自然消亡前，不受无名存在的侵扰，这种抵御外部的防御力量正是补天过程的体现。”

言维若指向前方，“你觉得在正常世界中，会存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吗？”

顾安生不知道自己儿时的经历是否算答案，可后来十几年中他的穷追不舍又证明俗世中一切正常，言维若直接给出了结论，“没有，又或者说祂们被抑制了，这一抑制的过程就是生灵意识的聚合。”

“正常来说，这种宛如天意的存在，不会以某种固定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人也只是万灵中的一员，不具备代表性。”

顾安生补充道：“可董仲做到了，对吗？”

言维若轻轻点头，“不错，他以凡人之躯驾驭天理，乃至成为天理，这过程外人无法想象，也不能想象。直到今天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掌心再一次浮现出七彩光柱、海潮、星河、黑暗，代表世界的星河与代表无名存在的黑暗组成了一个圆球，七彩光柱与海潮插在两者中间，不断与对方斗争，四者泾渭分明又浑然一体，七彩光柱与海潮形成的中间地带更是将黑暗与星河分割！

言维若解释道：“生灵意志的聚合会影响本世界原有的奇异力量，这种事物的本质与无名存在同源，祂会不断吸引无名存在对世界出手，直至满足自身与其合二为一的愿望。”

言微若话锋一转，“但，存在抑制就会有反扑的可能，这源于世界的本原力量会潜伏着寻找突破口，仅需一个契机祂就会撕裂补天形成的网，串联起黑暗中的无名存在，直至将整个世界拖入深渊。”

男人掌心内的星河立刻有一部分脱离了轨道，穿过七彩光柱与海潮的包围，落入了下方的黑暗中！

言维若轻轻合拢掌心，“董仲很特殊，他的特殊之处不仅是因为他以人类之躯代表了天之意志，更是因为他利用了神话本身，造就出一个绝对完善的防御体系，与其说‘玩家’与你们是他确立的产物，不如说是一件副产品，也是某种代价的支付。”

顾安生立刻看向身下的大楼，“五百四十六。”

这个数字是他从一楼到顶楼的路途中记录下的人数，男女老少都有也都被困在了那一面水晶墙壁中，“他们就是代价的一部分？”

答案不言而喻，顾安生还试图挣扎一二，“没办法救他们吗？”

言维若给出了确定的答复，“他们处于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中，每时每刻所处的位置都在发生变化，除非是他们身处的时空本身受到干扰，否则绝不可能获救，即便脱困，他们的灵魂与肉体也会在骤变的时空压力下变成灰烬，当然这对他们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更有可能直到时间尽头，也不会死去。”

言维若轻声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顾安生没有强求，言维若对他的帮助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再去要求什么，同样对于“玩家”和“遗忘者”之间的关系，他也有了一定的猜测，剩下的只需要等回去后进一步确认，不必麻烦言维若单独解答。

男人十分欣赏他的这份态度，正如之前所说，顾安生的通透很是难得，也是言维若最欣赏的部分。

此时，从天色上无法判断时间，手机上的计时器也早就紊乱，言维若知道顾安生的想法，“没过去太久，你只睡了半天。”

说着他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向上轻抬，随即下方的都市中一道光点从远处逐渐清晰，飞向了言维若的手中，他略微把玩了片刻，又扔向顾安生，“别把这东西忘了，你还要靠它收集情报。”

光点没入掌心后，顾安生反应过来这是从老林那得到的子级终端，他有点疑惑，“你不需要？”

言维若站起身，向着已经破碎的天台大门走去，“语言是文明的基石，比起从别人手上得到结果，我更喜欢自己尝试，说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

顾安生跟了上去，言维若轻车熟路来到一户没有主人的屋子，这里甚至不存在那形如水晶的墙壁，顾安生有点好奇他要从哪里淘换食物，言维若却已经从整洁的厨房内挽起袖子挂上围裙，准备下厨。

顾安生小心的靠在连通厨房与客厅的走廊，心想对方会不会如同使用魔法般，立刻把从冰箱内翻出的食材料理为美食，可言维若只是按部就班如同一个家庭主夫行云流水的处理食物、烹饪食物，除了悬浮在空中的幽蓝色火焰，他并未展示出任何奇异手段。

当热腾腾的饭菜端到了桌上，言维若立刻兴致高昂的让顾安生试试。

肉食、蔬菜与米饭组成了相当丰富的滋味，顾安生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菜肴，言维若更是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烹饪的心得，从对食材的处理、佐料的搭配到火候的掌控，他几乎看着顾安生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也还没说完。

“你不吃？”

顾安生有些疑惑，言维若摇头道：“这些东西我都吃过，我更喜欢尝试新的东西，而且用餐可是一门重要的学问，这里太简陋了。”

顾安生的筷子停了下来，又立刻扫荡起残羹剩炙，毕竟自己也不是讲究人，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放弃面前的美食，只是他不太理解言维若为何要特意为他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言维若再次施展了读心术，“很久没做了，想看看自己的手艺有没有退步，顺便有些新菜色需要人品尝。”

这一刻，男人的话语带上了一丝温柔，顾安生很理解这种感觉，“我算是实验品？”

“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