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冲突（下）23（1 / 2）
“你没必要跟他们撕破脸。”
房间内，老林正帮程薇燕处理伤口，熟练的手法远比程薇燕之前留在他左手上的蝴蝶结要强很多。
程薇燕乖巧地坐在一边，摇头道：“不是您的问题，他知道我看不惯，也想借机对您和五斤哥发难，我没站出来，他才会失望呢。”
女孩的确聪慧，孙重书掩饰在暴怒下的意图她看的明明白白，但她能想到的事老林自然也能想到，面对程薇燕的踌躇，老林说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提前拦住他们，对吗？”
女孩腼腆一笑，颇有点心事被人戳中的感觉，老林自问自答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也好五斤也好，单纯是没精力去应付他们。”
老林收起消毒用品，拿着一小块透明呈方形的胶质物贴在她的伤口上，这东西触感冰凉，接触到程薇燕皮肤的瞬间就没入皮肉消失不见，原本的伤口也没了踪影。
“好了，等伤口复原后就会自动脱落。”
整理妥当后，一道细小的火苗从空中点燃，转变为一道长十公分的线条，随后一张纯白的纸张被火焰吐出，老林顺手接住，其上玄妙的图案与老林左手上的阴符如出一辙，“这是五斤传来的消息。”
符纸与老林左手的阴符发生共鸣，悬浮在半空吐出林五斤的声音。
“林哥，原矿石应该已经在你手上，你也能看出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
“这个世界的诡异程度还是超出了你我的想象，我没见到沙长口中的103型血溶剂，但作为展品的1型血溶剂是以鼠类的骨血、灵魂作为原矿石的承载物，后面的型号则采用了其他物种。”
……
“抱歉打乱了你的计划，正好孙重书缺一个理由，我给他好过他自己瞎琢磨，现在我被安置在长君市的旧街区，也就是中心广场后的黑色建筑群，这里很可能还隐藏着其他秘密，我会尽快将搜集到的信息传给你。”
三句话并不连贯，啜泣与低语填补了中间的空白，终端的翻译功能也没有响应。
伴随林五斤声音的停止，暗红色的粘液沿符纸的纹路渗出，啜泣与低语变得更加嘹亮，同一时间程薇燕和老林的意识受到干扰，眼看液体在空气中滴落，像是一道深长的泪痕划开了一扇缺口，一根根手臂从内部探出，好似无数冤魂困于其中。
“徙！”
老林的敕令打断了这一进程，黑红的溶液连同符纸化为灰烬！
恢复神智的程薇燕后怕道：“那是？”
凝视着散落的灰烬，老林声音低沉，“某种侵蚀，来自五斤所在的地方。”
程薇燕略显犹豫，“要不要？”
老林摇摇头，“算了，该说的已经说了，没见到经过他们也不会信。”
“唉……”
长叹一声，老林带着几分愧疚看向程薇燕：“抱歉，是我和五斤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还未开口，老林便打断了程薇燕，“这是我和他的过失，但我保证你和他们都会平安离开。”
“林叔。”
程薇燕带着几分劝慰，“这不是你们的错，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老林再次做出保证，“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们既然跟着我和五斤，我就有义务确保你们的安全，这也是一个机会，如果真能离开这里，你可以考虑是否还要跟着我们。”
程薇燕没有立即回答，老林也难得絮叨起来，“我想你也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什么会被安上遗忘者的称呼。”
“并非是我和五斤有意隐瞒，而是我不知如何开口，何况说出来对当下也无益处，现实很残酷人无法选择自己的路，我已经在这条歧路上耗费太多光阴，你们也将要踏上旅程，但可能的话我希望推迟到回去，会有人对你们做出最好的安排。”
“林叔，你很信任墨徒？”
老林自嘲一笑，“信任？呵，溺水的时候，人会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这与信任无关。”
沉思片刻，程薇燕说出了心中想法，“林叔，他离开时对我说过，只要跟着你们，就一定能回去。”
话语铿锵有力，“我，相信你们！”
开诚布公的谈话远超老林预料，他想过女孩或许会做出这种选择，却没想到她如此坚定，程薇燕也第一次从老林脸上见到了笑意，“这样吗？看来并非没有收获。”
男人干枯的手掌按在程薇燕的头上，像是年长者对后辈的欣慰，“接下来大概会很危险，但，在我死之前你一定会活着。”
程薇燕能感受到老林的善意，更重要的是她从中窥探到一丝隐藏的情感，大概是进一步拉近了距离程薇燕小心地问道：“林叔，你有家人吗？”
这话令老林的思绪飘向远方，沉默中程薇燕静静等待，老林也做出了回应，“有过。”
两个字很快，也很急，如同春日破冰后水面下的激流，但接下来的话又很慢，慢到无以复加，“女儿，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儿。”
“可惜，她对我只剩下恨意。”
老林没有细讲原因，可程薇燕已经明白那一丝情绪外流的源头，或许，这个形容枯槁的男人只是看到了女儿的影子。
一楼的大厅中，孙重书与吕谡、叶轸青围坐在一块，中间放着老林留下的矿石。
“你们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能妥协一次就有第二次，总不能事事都让他们决定吧？他还有好多东西瞒着我们呢！”
孙重书深谙人性，这是他前半生积累的宝贵财富，何况木已成舟想反悔也已来不及。
吕谡撑起圆润的下巴，闷闷不乐道：“说的轻巧，万一他们用强呢？”
叶轸青叹了口气，“不会的，五斤哥是个好人，就算有冲突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孙重书冷笑一声，“呵，别忘了他们手里可还有武器呢！原本还说要教吕谡用枪，这不也没了下文！”
“嘶！”
吕谡倒吸一口凉气，“对啊，你不说我都把这茬忘了，现在怎么办啊！”
性格如此，在大事上吕谡没什么决断力，叶轸青还是那句话，“真不至于，要是他们有坏心思何必救我们，让我们自身自灭不就好了？”
“挟恩图报的事，也不算少。”
孙重书阴沉沉道：“轸青啊，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