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冲突（下）23（2 / 2）
叶轸青有些不满，原本就是孙重书得理不饶人，现在又对自己指手画脚，“还不是托了您的福，不然能成这样？”
孙重书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指着桌上泛出琥珀色泽的矿石道：“那么说，这东西你也无所谓了？”
叶轸青脸色有些变化，孙重书将利害澄明，“你瞧，我们已经有了筹码，也不一定非得登上老林这艘船，对吗？”
吕谡将大脸凑到近处，“您的意思是？”
“和沙长说明原委，让他收留我们！”
“不行！”
叶轸青语气坚决，“这不是出卖五斤哥吗！”
孙重书双手一摊，“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也不一定非要这么做。”
吕谡瞬间有了想法，“那要是我们通过这件事让林叔回心转意呢？”
孙重书连连点头，“不错，吕谡的想法就很有见地嘛！”
叶轸青无奈摇头，“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胁迫？”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孙重书如同吐出信子的毒蛇，“我们只是为了自保，又不是害人。”
叶轸青还是觉得不对，但吕谡的蠢蠢欲动又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夹在兄弟与救命恩人之间满腹踌躇，大概是不习惯这种氛围，叶轸青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只剩下孙重书和吕谡留在原处。
大体了解吕谡的性格后，孙重书指向矿石道：“这东西我们还没研究过呢，一起瞧瞧？”
吕谡连连点头，就差将脸贴在上面。
而随着目光落在原矿石上，淡淡的金光从其表面流转，如飞舞的丝带游走于空气中，在二人眼中这如同三颗脑袋合并的石头美到不可方物，上面淡淡的轮廓也变作平和的表情与哭笑不同的面容。
如同将一个人的哀与乐拆成两份，只留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自己。
渐渐一左一右的二人面露痴迷，屋外天空散落的金辉犹如风中的沙砾一点点飘入房中，它先是缠绕在原矿石的表面，又顺着呼吸进入孙重书与吕谡的体内，石头与人在这一刻达成某种诡异的平衡，吕谡肥硕的身形开始向内挤压如同抽掉了部分脂肪，孙重书衰老的面容恢复光泽皱纹一条条下潜，三首原矿上的人脸也愈发清晰，仿佛真如传说中的贤者之石般，能够实现人的一切愿望。
依旧是那间缺少屋顶的办公室，处理完事务的沙长坐在桌前欣赏裂痕间林五斤与街道搏斗的画面。
战况激烈，林五斤的能为也着实让沙长吃惊，“从长君建城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力能走到这份地步。”
似感慨，又似向往，沙长收回目光注视残缺墙壁外的风景。
街道一如既往，黑的似永不干涸的墨，道路起伏交错，如同虬结的筋肉。这沿中心广场分割的半边城市，带着宛如活物的气息静静沉睡，沙长也记不得究竟耗费了多少人才完成了这一切。
望着头顶圆环状的介质交换器，沙长伸手像在接引天边明月，光芒如潺潺流水从天空流淌进他的手掌，传来的温热触感令他痴心迷醉。
“这人比之新纪元也不遑多让。”
脑后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沙长的行动，“你还是认为，他是联合政府的人？”
右边又传来一句话，“可能性很高，你也知道姓的傅疯子对人体改造有很深的造诣，如果是他出手做到这种程度并不难。”
沙长温和地说道：“但，联合政府没有他要的筹码，能开价的只有我们和翼城。”
“翼城？”
来自左边的声音给出结论，“他们只关心自己能否飞的更高，能否沐浴邪魔的光芒，其他的他们没兴趣。”
“那就只剩下殷商，可殷商会有这种本事吗？”
“别忘了，原矿石最初的用法就来源于殷商。”
“可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原矿石供给的极限，除非他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那又如何，在长君市的伟力面前，他不过是以卵击石！”
“可若能从中发现一二，我们又多了一种可能！”
……
左与右争论不休，沙长没制止也没参与，直到两边静了下来，他才开口道：“他来自哪里不重要，只要能作为唤醒这片土地的钥匙就够了。”
沙长再次抬手触摸那圣洁光芒，“能比预期付出更少，便是好事，这样我们对接下来的祭典也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这时，传入手中的金光让沙长脸上有了一丝意外，“呵，还真是有意思，竟然在祭典前多了两位伙伴。”
左侧的声音再次响起，“会不会是他们故意露出破绽？这种计谋联合政府用的可不少。”
右侧的话语打断道：“不可能，联合政府不会派这种漏洞百出的人，当下其他都市也只能自保，他们是间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沙长再次定下结论，“没关系，能多几个同行之人便是好事，何况等他们逐渐接受原矿石的恩惠，自然会将一切吐露。”
说到此处，沙长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毕竟，同伴是没有秘密的，不是吗？”
“需要派人接触他们吗？”
“不用。”
沙长轻声道：“他们中已经有人跟我们联络了。”
“他想要什么？”
金光缠绕在沙长的手指上，如同乖巧的稚子，“一个被有限躯体困扰的人，还能祈求什么呢？”
沙长阔步向前，“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长君的兴盛，使我们手握庞大资源，也让我们有了更多筹码。”
他展开双臂，犹如怀抱苍穹，“这份馈赠，让我们得以长存世间，而当人们逐渐了解长君，了解长君的一切，他们自然会拜服在我等脚下，可叹的寿命、腐朽的肉身，这些都不在是困扰，我们也将回以最高昂的报酬——永生！”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