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首24（1 / 2）
纯黑的街道，活动的建筑，高大的男子，三者构成暗红圆环下的凌乱棋盘。
血液染红骨茬串起粗壮的腿部肌肉挂在屋檐的尖角上，这条右腿成为最先被遗弃的走卒，筋骨碎裂的右臂自然垂落仅剩皮肉与林五斤相连，身体的其他部位则嵌入一块块正向内钻入的黝黑碎片，这如同木炭的事物生命力旺盛，如蚂蝗般吸吮着林五斤的骨血。
只不过前方由其组成的巨大骨架已经变作废墟，城市的蠕动也同时暂缓。
林五斤环顾四周，目光随意且随性，他身后的酒瓶依然完好，显然在乱战中这个男人也没忘记自己的嗜好。
“咕嘟嘟。”
林五斤用仅有的左腿勾起玻璃瓶，仰头咬住瓶口，酒水随咽喉滚动落入胃部。仿佛是在酷暑时分迎面吹来阵凉风，林五斤满足的甩掉酒瓶发出呻吟，可看了看正从腹部向外流淌的鲜红酒液，他砸吧着嘴回味道：“妈的，浪费了！”
鲜血和体内层次不齐的碎块融为一体，这黝黑的木炭成了他唯一的酒友，林五斤也不客气，又拿出酒大方的灌了一瓶，看着酒水与血水被其不断吸收，他脸上展露出一丝平和，“也不算浪费，喝吧，喝好了就可以上路了。”
如同是在践行承诺般，当最后一丝酒液从胃袋中流出，林五斤全身的肌肉开始收缩，原本插入体内的碎片被这股奇大力道碾作齑粉，裸露在外的部分也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又一鼓脑向前方的废墟汇聚。
这时，从林五斤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早已感知到对方，“我还以为会是沙长呢。”
步履极轻，正如来者鸿毛般的窈窕身躯，一声赞叹从她口中传来，“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男人。”
女人长发垂落，朴素的面容如昨日般亲和，林五斤耸肩道：”可能是你见识少呢？“
“呵……”
仿佛是被这话逗笑，她走到林五斤面前，盯着男人被汗水与血水打湿的面容，“单就肉体而言，你是我这一百年来见到的最强者。”
林五斤上下打量对方，“厉害啊，身材保持这么好。”
女人温柔地用手帮他将发丝捋到脑后，毫不嫌弃地帮他拭去面颊的污垢，抚摸着林五斤满是胡茬的侧脸，她有点惋惜道：“如果不是在这里，我很乐意请你喝一杯。”
林五斤不由咂舌，“不是不让在公共区域饮酒吗？这么明目张胆，不好吧？”
女人笑了笑，“我是委员会的次席，可以这么做哦。”
林五斤挑眉道：“解说员是次席，这招待规格也太高了吧？”
“你们有这个价值，尤其是现在的你。”
女人早已换下宽大的长袍，丰盈的身姿宛如神明的杰作，极为干练的白色衣裤上仅有腰间有一道三首原矿的标志，她再次做出掌心向上的礼节，又微微弯下腰肢，肉体的美好被进一步呈现，她的声音也如清澈的泉水般悦耳，“正式介绍，我叫沙星，是长君市委员会第二席。”
林五斤肆意欣赏，连连点头如品鉴，“你别告诉我一共有十二席，或者十三席。”
沙星起身温婉一笑，“当然没有，整个长君只有一位领袖，我不过是一把尖刀。”
“嗯，能看出来你是把刮骨刀。”
沙星明白林五斤隐含意思，她并不介意对方如此形容自己，这副身躯乃是天恩所赐，她本就有义务将其展示给世人。
“所以，你要结果了我？”
林五斤没有废话，对方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本就是看他受了伤。
女人轻轻摇头，“完成任务的方法有很多种，我更喜欢双赢。”
林五斤犹豫道：“你说的这种双赢，不会是你连赢两次吧？”
“呵呵……”
或许长君的日子太过压抑，又或许这也是一种拉近距离的伪装，沙星柔美的笑声掩盖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你真的很有意思，要考虑下我的提议吗？”
林五斤看了看残缺不全的身体，十分光棍的应下，“当然，我都这样了，也反抗不了，但别告诉我你就是我赢来的东西。”
沙星颔首道：“我倒是不介意，但还是将这些留作附加条款吧，你不好奇为什么活了这么久吗？”
林五斤十分配合，“好奇，好奇你这身材是怎么保持下来的。”
沙星没有着急给出答案，恢复了昨日侃侃而谈的模样，“我们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又或者说长君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
林五斤一脸恶寒，“不好吧，我可是男人。”
沙星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离长君的祭典只剩下十二天，我们要尽可能争取更多的筹码，你表现出的能力正是我们需要的部分。”
林五斤不解道：“筹码？做什么的筹码？”
沙星没有回答，仅留下问询，“你觉得人的一生漫长吗？”
“长，很长，我都成酒鬼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沙星摇头道：“这也说明名你被困在了有限的躯壳中，你不想彻底摆脱这一切吗？”
这番话让林五斤陷入沉思，他也终于褪去脸上的荒唐与不羁，“可你们能做到吗？”
回应疑问的还是疑问，沙星转身向前迈步，“能！”
她逐渐靠近已成废墟的街道，手指划过残缺的骨架，“我，又或者说是整个长君，已寻得前路，这是通往天国的大门，也是永生的前兆。”
朗声的话被微风打乱吹起沙星及腰的沙发，瞬间从她散乱的发丝下，一左一右两张同样的面容出现在视野中！先是右侧说道：“从你加入的一刻！”
右侧补道：“你也将获得永生！”
尽管这副姿态已和人类扯不上关系，但其中反倒蕴藏了异样的美感，那是圣洁的面容，亦是慈爱的目光，是坠落凡尘的天使，亦是前路的终点！
“哈……”
林五斤仿佛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摇头叹息道：“这就是孙重书从你们那讨来的奖赏？”
沙星回头道：“他很识趣，也知道自己想要要什么。”
“白痴。”
林五斤给出定义，似是觉得好笑，又像是有点无奈，“果然，人总是越老越糊涂吗？”
沙星温和地问道：“那么，你的选择呢？”
林五斤面上闪过犹豫，指着沙星问道：“我也会变得和你一样？”
“当然！”
沙星回应道：“这是神明的恩赐，只有这样你才能进入天国！”
林五斤张了张口，酝酿片刻才说道：“还是算了，我对自己的尊容很满意，也不需要多出两张嘴替我传话，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如何？”
沙星眸光盈盈，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可惜了，本以为你会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