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时间4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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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居境内一处背风的土石后，篝火堆旁围坐着一群秃头的匈奴人，而被簇拥在最上首的正是戈旦。这一次封堵康居边境的行动被分成了两段，乌孙、大宛边境上戈旦留了一支乌孙骑兵，再加上五百余沙盗已将商路封死。而在西南的大月氏方向他只能带着少数随从穿过群山，依托当地的沙盗来做事。这些沙盗原本都是骨力等人的部下，郅支城破后散落在康居南境，依托袭扰商路打劫牧民来生活。

时隔多年，这些沙盗再度见到戈旦后多少都对他抱有一丝尊敬，由戈旦亲自与他们说话远好于由乌孙的官吏来做。不过，所谓的尊敬也就只有一丝而已，其中一个沙盗队伍的首领嗡声道：“王子殿下，我们现在已经有十多天都没看到商旅的影子了，虽说这次是您召集我们来的，可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没准就得引来康居大军围杀，再者……我们下面还有不少部民等着吃肉呢。”

戈旦笑着安抚道：“尽管放心就是，原本你们来之前便给过你们一笔钱财，只要继续巡弋截杀一个月，届时会再给你们一笔……”

另一人在旁边补充道：“只给钱帛也不是办法，殿下，我们这群人之前散在商路上总还有个盼头，时不时的还能劫两个牧羊女玩玩，可是在这……”

戈旦闻言脸色一变，恼怒道：“怎么，我花钱雇你们过来还得给你们找女人！？”

正说着，一名乌孙的事官快步跑到来。近前对戈旦禀报了几句，后者挑眉嘀咕道：“安提高努斯？这个小卒子居然也敢继续蹦跶？不过，他那边确实有不小的机会。让东边的队伍盯紧了他，要求都一样，不许任何人踏足康居！”

旁边刚刚开过口的沙盗首领突然问道：“殿下，你就笃定汉人的信使会从这个方向过来？这边本就没什么人！”

“当然”戈旦笑了笑，得意道：“这和人多人少也没什么关系，汉国所派的信使是必定会走这条路的，只不过他若当真来了，此时怕也进退不得了……”许是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和打磨，此时的戈旦已不复当年张扬跳脱的性子，他看了看围坐在篝火边的沙盗们，看着曾经也算意气风发的匈奴武士而今却变得蝇营狗苟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对这些人分析道：“咱们这次首要任务就是拦截汉人的信使，不论他们打算采用什么方式来送信，势必是要由汉人来主导的，否则康居王不可能相信他们。而汉人来做就必须要求快，如果他们要从东边入境，除了要穿过大宛还不行从乌孙绕道才能进入康居东境，这一路天山蜿蜒，他们若是一路翻山过去，也就用不着我们堵截了。所以，不论怎么样，他们必定要走大宛、大月氏这条路，而且这条路距离卑阗城更近些。”

沙盗们闻言便都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大多只是群只知截杀的沙盗但到底算是有见识的。戈旦对他们继续道：“现在我们有五百多人，南行的商路只有这一条，所以按理说堵住几个隘口便行。但那汉人必定要另寻道路，所以，穿过南边草原，绕开商路便也是他的必然选择。所以，我们把主力留在这，你们轮番排出游骑在南边巡查，一旦发现绕路的目标我们便去截杀，这样他们便过不去了。”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沙盗们终究是不能再多言语，虽然不少人还不情愿，到底也是应下来了。而戈旦想要对他们说的话还没说完“放心，你们都曾经是我大匈奴的勇士。当年单于战死，你们骨力等人没有担当，不敢再战一场，你们没办法当了这沙盗。但既然我今日来了，肯定便不会只是给你们找一门生意。我之前便对你们说过，好生为我做好这件事，做的好了的，可以跟我回乌孙，我让你们在乌孙落脚，分你们牧场和牛羊！”

“当真！？”此言一出，不少沙盗登时亮了眼睛。

戈旦随手将一根枯柴扔进了火堆，笑道：“我骗你们作甚？再说，此行我就带了几个乌孙人，若真是要骗你们，你们大不了砍了我脑袋便是。”

“不敢不敢……”

“我们怎么能对王子殿下下手呢？”

“王子殿下还一直惦记着我们，我们这些人感激不尽啊！”

成功安抚住这些沙盗们，戈旦寻了个借口独自起身，又寻到了跟随而来的乌孙事官，后者刚刚只是对他说了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但真正重要的信息他定然是不会在沙盗跟前做禀报的。此刻见了戈旦出来，来人才赶忙凑近对他道：“大昆弥遣人告知：他所派的信使已入了汉境，当前已在张掖，一切安好。预计再有月余就能抵达长安。”

“这般快！？”戈旦闻言吃了一惊，他是全程参与了雌栗靡的计划，自然知道什么这位大昆弥做的是什么打算。但这才一月有余，自己拦截行动也只是刚刚开始不久，他的信使居然便已经到了张掖，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看起来，大昆弥确实对这件事势在必得。

戈旦对事官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笑道：“如此也好，大昆弥的信使越快归来，我们的差事也就越快能结束。另外，你们几个记得看好这些沙盗。他们现在毕竟只是一群沙盗而已，早已不是我当年匈奴的武士，若是他们胆敢偷懒，务必要加以督促，千万不能让他们坏了大昆弥的大事！”

“遵命！”

“接下来，就看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