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战前27（1 / 2）

“我大单于而今身体抱恙，怕是不宜远行，还请汉军先行退兵，大单于自然会向朝廷上书请罪的。”

“各国军队均为迎接大单于远道而来，现今人马都相当疲劳，粮草估计也将要用完了，恐怕不能自行还军了。若是大单于确实不能随臣等一并回朝，那便请将郅支城中粮草提供给臣等，我们再行考虑。同时，也希望单于同大臣审慎考虑计划安排……”

如是三天，在两方信使的反复扯皮之中，乌孙小昆弥率领的西域联军三校终于抵达……

这位乌孙小昆弥治军颇有章法，一路约束诸国部队前来竟是无人违令，堪堪赶在约定的时间前到达，军容在西域各国中对比看确实还颇为整肃。大帐内，名为乌就屠的小昆弥向甘延寿交了军令，随后便做交割，他头发灰黑夹杂一脸法令纹深刻，人便也显得颇为严肃。向甘延寿交了军令后，便就势与两位汉官聊了聊西域局势，话题便也就很快转到了乌孙头上。

甘延寿有点语拙，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陈汤在与乌就屠交谈。他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既没有给乌就屠以任何的许诺，却又话里话外说明了他们对当前的乌孙大昆弥略有失望的观感。乌就屠旁敲侧击几次后大致明白了两人的态度，因此也未再趁机与甘延寿、陈汤多做交谈。甘延寿二人倒也因此落得轻松，安排了营盘和粮草后，便礼送乌就屠离开。

“你看这小昆弥如何？”陈汤看着乌就屠的背影对甘延寿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道：“来西域之前确实不曾料到这等蛮荒之地也有此等威严人物，若非其并非解忧公主亲生……”甘延寿说到这突然止住了话头，随后对陈汤道：“旁的事此刻不需多想，整军一晚，明日决战吧。”

陈汤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嘴角一咧显出紧咬在一起的牙齿。但脸上露出的些许痛苦很快便被他遮掩了过去，无人发觉。

连日行军，因愈发向西、向北，昼夜温差便便愈大。军中不少士卒都被冻伤了，便是陈汤也未曾幸免。他此刻两条手臂都有些不适感，但功业面前，容不下这点小事。陈汤故作随意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联军六校齐聚，陈汤等人便也就扯下了伪装。第二日清晨，用过战饭后联军大军便直接近逼到郅支城外三里，匈奴人不再派出信使，只有少量斥候在外游弋，监视着联军在都赖水上游处安营扎寨。

此时，郅支城周便是一副战云密布的样子。

城头，斯烈兀正和阿图驱散了其他跟随的士兵，径自在城头处寻了个地方闲聊。此时城头堆满了滚木礌石，每隔十步还有一桶箭插，两人状似在检查着，一边闲聊一边眺望着联军大营。

他们早先跟随戈旦外出大宛等国作为护卫，受领了不少任务，算是戈旦的心腹。但回了郅支城后，便显得无所事事。戈旦身周的几个护卫大多换成了各家贵族的庶子，他们这些纯粹厮杀汉便被安排回了戈旦的亲兵卫里。虽然仍然跟着王子做事，但护卫和亲兵还是相差很大。比如，虽然叫做亲兵卫，但他们是要负责一段城墙来直接守城的，而那些所谓的护卫则不必，他们只需跟紧王子便是了。

“我现在有些悔了……”斯烈兀嘴里嚼着阿魏草，有些含糊的道：“就不该听我阿母的，说什么跟在大王子身边能混个出身，这出身是这么好混的？那些大臣、千夫长、左谷蠡王的孩子哪个不比我高贵？他们才是侍卫，我们这些人也就只能当个亲兵卫。若是早先回来就交了差事告个假，定能赶得上轮换，现在没准已经跟着部族去乌孙了。怎么会被汉军堵在这……”

“闭嘴！”阿图回头瞪了斯烈兀一眼，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想死滚远点，这些话是现在能说的么？”

阿图是斯烈兀的百夫长，之前作为戈旦出使各国的护卫长也很是风光了一阵，但现在他与斯烈兀一样，想见到戈旦也不容易了。匈奴部族军并不似汉军那般重上下尊卑，不开战时他们往往都是同一个部落的牧民，或许还是邻居，所以言谈上便也无所顾忌。

斯烈兀四下看了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被听到能怎样？”

“怎样？你想被大单于祭旗么？前两天刚有人来说，现在大单于要严肃军纪了，你不记得？”阿图确认四下里没有旁人，便也放松了一些，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叹气道：“早先跟着大王子出去那些小国的时候你不痛快？当着人上人，吃得好、睡得香，还有当地女子给你暖被窝，你也是享受过那些小国侍奉的，现在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