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利用4(2 / 2)

吃饭时她将许多肉和菜全挑给茉莉吃,娇炆感动,“公主,您对茉莉真好。”

靳缱缱面不改色:“我昨天得罪人了,这些东西我不敢吃,让茉莉帮我试试毒,反正它不如我有价值,死了找个好点的地儿埋掉就是。”

娇炆哽了会儿,然后退出去,将昨晚靳缱缱赏给她的碧玉簪拆了下来。

本以为是宠爱,没想到是试毒。

娇炆委屈地冲着正房方向啐了一口。

待用晚膳,被疼爱过的茉莉温顺地怼在靳缱缱怀里,一人一宠在躺椅上晒太阳,院中一颗大垂柳被风吹得摇来晃去。

娇炆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她再次感叹,公主当真与常人不同,总觉得她淡定非常,丝毫不像个破国公主。

靳缱缱瞧见她后,便问:“陈家那边有动静吗?”

娇炆走过去:“如公主所料,陈家压下这件事,再未提起。”

靳缱缱道:“还是小粉拳好使。”

娇炆也不愿纠结一个棍子的名字,心有余悸:“公主,您昨日说有人会为您兜底,您说的是……”

靳缱缱支起上半身,瞧着她,道:“我说的当然是那杀千刀的程弭。”

娇炆吓死了:“奴婢求公主,去掉形容陛下的前缀!”

这可是在宫里,一个不慎就会被抓去砍头。

靳缱缱道:“你放心,本公主还有大用,娇炆,你信不信,最早今晚,最迟明日午时,程弭一定会来探望我,不仅如此,她应该还会带礼物给我吧。”

娇炆不解。

靳缱缱笑着看她:“傻丫头,我就是喜欢你笨笨的样子。”

娇炆转身便去内室打扫。

靳缱缱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娇炆清减了许多,得找点好东西让她补补了。

茉莉察觉她分心,长颈子往她臂上一甩,靳缱缱被砸疼了,嘶了一声,但并未发作,而是怜爱地摸了摸它的头。

下午,茉莉出去遛弯的时候,靳缱缱告诉娇炆,接下来半个月只准给茉莉吃草。

娇炆也早习惯她喜怒无常,便将此事交代下去。

这也是桩怪事,每次娇炆觉得公主有点智障的时候,她就有办法让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

晚膳过后,娇炆正准备去给茉莉喂食,却不慎撞上一人,她抬头一瞧,发现是林祁。

娇炆在林祁的马背上留下阴影了,看到她就怕。

连忙退后行了礼,唤了声:“林大人。”

林祁微笑:“我是来给殿下送东西的,另外,陛下说过会儿会来敏岫宫,你们准备接待吧。”

娇炆震惊。

下午公主就说陛下会来看她,也会给她送礼物,没想到……竟成真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接过林祁手中的盒子,再次行礼,林祁瞧她有些唯诺,与喊打喊杀的靳缱缱不同,便觉欣慰,赞道:“你这衣裳上的刺绣还怪好看的。”

娇炆心想,林祁出身军营,没怎么穿过女儿家的衣服,倒也可怜,她说:“这是奴婢自己绣的,若是林大人喜欢,奴婢也为您做一身衣裳。”

林祁笑了笑,“先欠着吧。”

她纵身飞出院墙。

娇炆觉得这人也挺奇怪,想了想,还是先把东西送进屋里。

靳缱缱看到盒子后,冷嗤一声:“也太寒碜了,什么破东西。”

娇炆见她如此说,便想打开盒子看看是什么,只因盒子陈旧,让人对里面的东西没什么期待。

然而盒子打开那一瞬间,两人都呆滞了。

里面静静躺着一株花,花瓣红的不可思议,欲要沁出水珠般娇嫩,根茎也十分坚-挺。

靳缱缱立刻从榻上翻身起来。

原来这花名叫郑丽,是西南一带蛮族之地特有的一种神花,据说与昙花乃是一对痴怨之侣,昙花一现,郑丽永妍。

这是靳缱缱从前最喜欢的花。

这种花像是一种永生之物,永远不会开败,像是神对人世间的一种恩赐。

她下榻走过来,目中带些痴迷,将花捧起来。

还未及欣赏,外面突然吵闹起来。

靳缱缱赶紧将盒子盖好,藏在枕头下。

娇炆愣住:“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靳缱缱道:“眼下我这宫里最值钱的就是这玩意儿,总不能被抢走吧。”

娇炆一想也是,便由她去了。

顷刻,程弭便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进屋。

靳缱缱已经把花藏好,正襟危坐。

一看到程弭,她脸色立刻耷拉下来,一脸晦气。

程弭见状,轻笑,让旁人退下。

娇炆犹豫了一瞬,被李德全一个眼神吓了出去。

转眼间,室内只余靳缱缱与程弭两人。

程弭今夜穿的简单,头发束起,颇有几分英气。

她直接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靳缱缱,你胆子越发大了,敢打陈家人。”

靳缱缱冷笑,将杯子从她手中夺来,“程弭,咱们俩都是人中败类,你就别装了,你敢说学宫不是你特意开的,你敢说我跟陈道戈的冲突你没预料到?”

程弭笑道:“你怎知我的想法?”

靳缱缱拍了拍桌:“我还不知道你!”

闻言,程弭并不恼怒,反而神情愈发温和。

靳缱缱并没有发现她的变化,道:“皇兄还在时,我多番欺负陈琰升,他早就怀恨在心,而如今他成为你的功臣,心气自然高了,连带着他儿子也目中无人,来宫里不找我麻烦才怪,而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程弭看她的眼神就如她刚才看那株花的眼神一模一样,“说下去。”

靳缱缱道:“陈琰升没受封赏,各方异动,他恐怕早有二心,你此番是在借我之手打压他罢了,程弭,我已经数不清这是你第几回利用我了,你便是想大方的宠我,让别人以为你迷恋我,实际上你只是暗中笼络重臣,迷惑有反心之人,让他们以为你懈怠了,从而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但等到他们举兵反逆时,你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我说的对不对。”

房檐滴答几声,不知不觉下起雨来。

程弭支颔,笑道:“从来都只有缱缱懂我。”

靳缱缱道:“呸!恶心。”

程弭也不恼,欲伸手碰她脸颊,靳缱缱躲开。

程弭道:“那晚你还在旷野向我下跪,求我饶命。”

靳缱缱怒道:“我那是审时度势,聪慧,那不是向你下跪,而是向苍天下跪。”

程弭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缱缱,你既知道我的打算,为何不拆穿我,你若想联络外界,其实并不难。”

靳缱缱道:“程弭,你不在宫里长大,你当然不明白我的心情,你可知宫变当日死了多少我的亲友?若再来一次,这世上我认得的人全都死了,我是卫国公主,不是卫国的刽子手,我所做的决定自然以卫国百姓为先,如今的卫国哪里还承受得起一次宫变。”

程弭默了许久,“缱缱,你为何只恨我,你皇兄不也利用你,他不但利用你,最后还要你去西境和亲,你却不恨他。”

靳缱缱无所谓地道:“皇兄无能,若需要我和亲才能平定边疆之乱,那有何不可?”

程弭知道她其实真的是个好公主。

她还是程府庶女时已经听说过公主的名声,据说她的父皇顺康皇帝当政时,有一年遇上外贼谋逆,皇后的弟弟拼死记下谋逆之人的姓名,交给皇后,那时皇后已经出家,正在庵内修行,公主也陪在身侧。

那帮逆贼联合江湖门派将水月庵包围,再三逼问也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后来公主回宫,将名单交给顺康皇帝。

原来公主当时割了大腿内侧一块肉,将纸用蜡封好置于其中。

程弭看着今日的靳缱缱,似乎能看到她当时的影子,不知她当时怕没怕。

她便再没多说,起身要走。

靳缱缱在她身后道:“程弭你等着!”

程弭步子一顿,再没回应,带人离开了敏岫宫。

娇炆进来时,靳缱缱正气得大喘气。

娇炆担心她气背过去,给她倒了杯水,顺了顺气。

靳缱缱气急,差点要摔杯子。

一想到今后还要见到程弭,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揽过娇炆,她粗声道:“准备准备,我们择日就逃去大晁。”

娇炆苦恼:“公主,大晁离卫国那么远,即便是快马加鞭也得半月,我们若是逃,那一路上该如何解决吃住。”

靳缱缱被问住了,思索半响,这才问娇炆:“你会讨饭吗?”

娇炆沉默许久,跪下来:“奴婢该死,奴婢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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