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巨变7(1 / 2)

一直到走进侯府庭院外,娇炆回头看了看,发现赵时予还痴痴在门口站着,看样子气得不轻。

不过公主也是胆大,幸好同为女子,公主也并不是很在意,否则公主的清白便要毁在这里了。

常乐郡主派了婢女来领路,靳缱缱这会儿安静了不少,裹着外袍跟在婢女身后。

靳谴缱小声对娇炆说:“他们还以为我不认路呢,都笨笨的。不过也对,若不是许多人都如此蠢笨,那如何衬托本公主的天人之姿。”

娇炆无语半响,道:“知道了公主,您幼时天天跟兄长来侯府偷东西!”

也便只有她将这事当成荣耀了。

靳缱缱道:“但你瞧侯府守卫森严,我当时是怎么溜进来的?”

娇炆正要回话,靳缱缱便道:“可能是本公主幼时粉雕玉琢,又过分聪慧可爱,侯爷夫妇感慨不能得如此亲缘,又无法抑制对本公主的喜欢,于是对本公主的到来不胜欢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如此,他们还故意将自己珍贵的物品放在最显眼处,就为了让本公主拿到。”

娇炆默然良久,又听靳缱缱拊掌感叹:“真真是良苦用心啊。”

到了水阁后,婢女领着两人从左侧进去,常乐郡主已经在里间等候。

江沉壁见靳缱缱进来,眼中十分的雀跃隐去八分,匆忙站起来。

靳缱缱进来时,身影映在窗上,盈窗芭蕉托起月轮,她唇角带了一丝笑意,灯火忽明忽暗,她的脸就如清晨窗面上结的霜羽色,江沉壁一时看的忘情,竟忘了邀她坐下。

靳缱缱见状,心里将一切都捋清楚了,恐怕郡主是在醋她与程弭同住宫中,这会儿怕是在思考怎么整她吧。

瞧,进门不让坐就是第一招,想打压她而已。

要是旁人的话,靳缱缱一定教她知道世道的深浅,但是眼下她有求于江沉壁,还是得有求人的样子,何况江沉壁也只是个眼光不好脑子也不灵光的小姑娘罢了。

这姑娘指定是疯了吧,竟然会喜欢程弭那种脑瘫。

靳缱缱看她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同情,但是同情也算一种情义,不消多久,江沉壁面色滚烫,把头低下去,“公主请坐。”

靳缱缱只当她这脸是气红的,刻意坐远了些。

江沉壁灼烫的脸立刻便凉了下来,她失落地看向靳缱缱,突然问道:“公主您在宫里跟陛下相处得好吗?”

靳缱缱一听,这是在试探啊,“唔……一点都不好,她跟鬼一样,有一天我醒来就看到她在我床头坐着,跟个雕塑一样,本公主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脚踢她鼻子上,她就恼我,两天没给我吃饭,还是李德全偷偷叫人给我的猪蹄。”

江沉壁一听,这不就是打情骂俏吗,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为什么程弭会在缱缱床头,一起睡还是程弭守着她?

江沉壁心情十分复杂。

大约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吧。

思及此,她神色黯淡下来,又因窗外几缕西风咳了几下,靳缱缱见状,问道:“怎么,生病了吗?”

江沉壁柔声道:“没事……”

正好这时沁娘进来,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片刻,才道:“公主勿忧。明夜是先夫人忌辰,郡主思母难寐,这几日都提不起精神来。”

靳缱缱关切道:“那便让侯爷寻个好些的大夫,为郡主开药治一治,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沁娘唉声叹气:“公主可知,这心病还需心药医。”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不曾从靳缱缱身上移开。

靳缱缱毫无所觉,便道:“沁娘同本公主说这些,是否是因为本公主能帮上忙?”

沁娘面上浮出笑容,“公主聪慧无人可及。”

喜色过后,便是忧虑,“只是如此有些为难公主了。”

靳缱缱笑道:“本公主如今已经落到这个地步,想必也沁娘也不可能叫我去做我做不到的事,既开了口,那必定是可以做到。”

江沉壁顿时难为情起来,“沁娘。”

若嗔若喜,总之是一副娇羞状。

靳缱缱一脸茫然。

沁娘说道:“不知有无人说过,公主与先夫人有些相似。”

靳缱缱道:“幼时听娘亲说过,两分样貌,三分脾性。”

沁娘说:“若是夜宴结束后公主能陪陪郡主……”

靳缱缱温声一笑:“只要郡主不嫌弃,本公主怎样都行,上回助我出宫之事,我还没好好谢过。”

江沉壁急道:“我并非以恩要挟……”

靳缱缱道:“我知道,你别多心。”

沁娘欣慰一笑,“这回郡主也算圆满。”

自古有人欢喜有人忧,这厢主仆二人满怀喜悦,娇炆却烦恼不已,趁着沁娘带江沉壁去更衣的空,她问道:“公主——”

靳缱缱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娇炆震惊,“您真的知道吗?”

靳缱缱道:“不出意外,我们今晚是走不了了,何不卖别人一个人情。”

闻言,娇炆更加惊讶,“怎会走不了?”

靳缱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静观其变吧,反正你别报什么希望。”

娇炆吓得要死,“公主,我们今晚不会要死了吧?”

说完她两颗眼泪就掉下来了。

靳缱缱好半天都无话可说,“胡说什么,本公主命硬着呢,谁跟本公主对上都只有他死的份儿!”

娇炆一瞧她认真的模样,哭的更凶了。

靳缱缱轻斥道:“哭什么哭,就那么不信我?我父皇和皇兄不都是被我克死的?”

娇炆:“?”

靳缱缱安慰她:“我给你讲一个很有用的道理。”

娇炆静静听。

靳缱缱道:“福气会从福气多的人流向福气少的人,如今我们着实不算有福气,那别人的福气自然会被我们吸来。”

娇炆等了半天就听到这个,心更堵了。

靳缱缱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先不要自乱阵脚,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沉壁换了身颜色亮些的衣服,打算带上靳缱缱去参宴,但就在要出门时,江沉壁的侍女来报,说靳缱缱带来的琴师突然腹痛,如今倒地不起,恐无法抚琴。

她若无法抚琴,那假弹一事便无法进行。

若是不能顺利完成表演,那恐怕程弭觉出有异,要来抓她了。

靳缱缱脑中乱糟糟的,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沁娘皱一皱眉,道:“郡主,侯爷前几日不是从金玉楼中请来一名歌姬?据说那歌姬弹得一手好琴。”

江沉壁看向靳缱缱。

靳缱缱沉思一瞬,道:“郡主可否帮我将人悄悄请来,我与她对一对?”

江沉壁心中失落,点了点头。

若是她也会弹琴便好了,缱缱何至于这么辛苦。

那名歌姬不愧是能入安定侯眼的人,极为聪敏,靳缱缱说了不过一遍,她便对的整整齐齐,琴音比之琴师有过而无不及。

靳缱缱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那辛苦秦小姐了。”

歌姬俯身一拜:“公主此言,妾身担不起,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靳缱缱面色很淡,歌姬朝她投去和缓的目光。

江沉壁不着痕迹地阻开二人的对视,笑得特别漂亮:“我们快些过去吧。”

靳缱缱点了点头。

待入宴后,靳缱缱才不得不感叹,不愧是侯府,就是气派,如此阔绰也便只有安定侯一人了。

新君继位,提倡节俭,上回抓她用的通缉令都那般寒酸,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一个不慎就会被怀疑有不臣之心,安定侯心真大啊。

靳缱缱感官敏锐,她察觉自入席起就有多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后,安定侯也朝这边看过来。

只不过匆匆一眼,他又捋着胡子转过头。

来参宴的人许多,大多是熟面孔,靳缱缱一个个瞧过去,直到看到陈琰升,她多少有些惊讶。

还以为这个人对程弭多么忠诚,原来也不过是个背主上瘾的东西。

台上舞曲将散,快要轮到靳缱缱上台了。

江沉壁将她拉去准备。

安定侯见二人离去,面色高深莫测。

此时,有小厮为他杯中添茶。

小厮压着声:“侯爷,公主来后只与节度使家的大小姐赵时予起过争执,差点打起来,再未见过任何可疑之人。”

安定侯端起茶杯,微动了动唇:“知道了。”

觥筹交错间,舞曲已经散了。

有人叹道:“这几年的歌姬真是出不了好的了。”

有人和道:“说的是了,京中有才之人也是越发少了,想当年……”

“您这不地道,都过去那些年了,还提陈年旧事做什么?”

“本官不明白,怎么当年之事不能提了?何况我们也并非想旧事重提,只是感慨今不如旧,不知您是想到什么才这样愤怒?”

眼见着大家就要吵起来了,别无他法子,只能侯爷开口了。

安定侯轻咳一声,道:“二位大人说的都有理,当年上京确实百花齐放。”

陈琰升自以为察到什么机锋,便说道:“侯爷说的是,那时的邵烟树绝冠上京啊。”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诸位都静下来不说话。

安定侯也是轻抿茶水,不置一词。

陈琰升顿时想到什么,住嘴不言。

席上持续尴尬着,直到台上一切准备就绪,一道琴声如风剪轻水般传来,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而当大家的视线停在靳缱缱身上时,各个瞠目结舌。

台上的女子身穿艳服,绝色姿容,神定气闲地抚琴,丝毫不觉那些打量她的目光中有多少惊讶与恶意。

已经没人去思考靳缱缱怎么突然会弹琴了,这身衣服,独特的琴声,早已经让许多人难以自持。

陈琰升哽住了,“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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