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利用8(2 / 2)

江远辰见她仍旧不提靳缱缱,便主动来说:“老臣能得这封信全凭陛下所服人心,那婢女虽在大晁,却对陛下忠心,只因不能擅自惊扰陛下,这才将信传到老臣府中。只是靳缱缱是如何将信送到大晁的?她信中也并未写条件,明淑长公主为何会依她所言,动身来卫国?靳缱缱是否……”

他将话断在这里,给足了想象空间,不论是与明淑长公主做了什么交易,都有可能损害卫国国本。

程弭并非感情用事之人,想必她能明白。

但程弭只是将信重看了一遍,语气不轻不重:“侯爷多虑了,想来明淑长公主与缱缱情谊颇深,长公主只是不忍她再受苦。”

闻言,江远辰矜持不得:“受苦?陛下不妨仔细想想,这些时日她受过什么苦?老臣可是听闻,她养的鸵鸟身子不爽利了都要喊太医来照看,对着陛下您更是毫无尊卑!”

程弭带了一丝笑:“缱缱她年纪还小……”

江远辰只觉一口血堵到嗓子眼:“陛下,她今年二十有余,卫国其他女子这个年纪可是为人母了,哪像她一般无理取闹!”

程弭知道他今日非要治靳缱缱的罪不可,思动之下,说道:“侯爷是在指责朕的不是吗?朕小不了缱缱几岁,是否侯爷觉得朕也该退去衣冠,嫁人生子?”

江远辰神色一悚:“老臣并非此意!”

程弭冷着声:“是与不是侯爷心中自有分辨,行了,今日就到这里,朕也乏了。”

江远辰原是占尽上风,无论如何都能逼着程弭将靳缱缱交给他处置的,但是程弭此番一多心,他却是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否则更显咄咄逼人,反而弄巧成拙。

他一拱手,行了大礼:“老臣并非此意,请陛下恕罪!”

见程弭没有反应,他又道:“老臣告退。”

江远辰走后,程弭反复看了几遍手里的信,李德全生怕她怪罪靳缱缱,准备给程弭降降火气,在一旁道:“陛下,该用膳了。”

程弭迟迟未动,过了半响才道:“她竟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字不言。”

李德全这才知,原来程弭竟重视公主到这种地步,她不考虑公主是怎么传信给明淑长公主的,看这信也只想知道公主如今在想什么。

他道:“公主心定,很念陛下的好。”

程弭未尝不明白李德全是在为靳缱缱说话,只是这让她心安不少,要知道这宫里刀光剑影,哪怕她是一国之主,也总有顾不到的时候,李德全也算细心,想必也能让缱缱在宫中过得好些。

她道:“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对缱缱也是一样的,她来日必成大事。”

这下李德全不敢说话了,大事是指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晚膳时,程弭还是去到敏岫宫。

靳缱缱正一个人吃着饭,见她来,动也不动,继续吃。

程弭让人退下,自己过去坐下,瞧着靳缱缱大快朵颐的样子,清声道:“大胆,我来了你也这么坐着。”

靳缱缱瞪着她:“你事情真多,本公主受伤了你不是不知,却仍要我行礼,岂不是强人所难?来日你若吃个猪蹄鸡腿,是否还需它们先活过来向你行个礼?”

程弭很没有威严地说道:“放肆。”

靳缱缱耷拉着眉毛,筷子一撂,“行了,你来了我也没食欲了,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说完做完赶紧消失。”

程弭道:“我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靳缱缱挑眉:“都已经这么利用本公主了,还装什么好人呐?”

程弭道:“缱缱,你敢说是我利用你,你从无利用过我?”

靳缱缱一听,便知道她已经得到消息了,“本公主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程弭道:“缱缱,其实你从未想过要离开卫国吧,这些时日你一直逃离宫中,其实也只是为了转移视线,好让替你送信的人顺利抵达大晁。”

她又像是生气又像是哀凉地说了句:“缱缱,你又骗我一次。”

靳缱缱早知这事会败露,但姑姑毕竟是大晁的皇贵妃,身上添着卫国与大晁的两份尊荣,无人敢对她怎样。

她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骗了你又如何,这些年你骗我的还少?甚至于我时时怀疑,那年在学宫外救下你,也是你一早算计好的。”

程弭是头一次听她这般心平气和地讲起当年,靳缱缱总是将当年的初见视作耻辱,今日讲来却少了几分厌恶。

“缱缱,我真不愿跟你走到兵刃相见的一步。”

靳缱缱冷哼:“龙游浅水遭虾戏,拔毛凤凰不如鸡,你当日在学宫外遭受的屈辱早晚会落到我头上,程弭我今日与你说句知心话,人间瑰宝靳缱缱从不是戏言,我将自己视为瑰宝,便无人能轻贱我,我也绝不会给旁人轻贱我的机会!”

程弭心中一动:“但我会保护你。”

靳缱缱扶着腰,背靠着椅子,面容恬静,“那我这些年也一直在保护你,你却为何不安于现状而要夺位呢?可见你今日故意来气我,没安好心。你比谁都能体会被他人踩在脚下的痛苦,如今却来劝我安于现状,你可知我如今虽没有吃着残羹剩饭,却只觉这些尽是施舍,不如没有。”

程弭听的感动:“那明日不给你送饭?”

靳缱缱攥住她的手腕:“你敢!”

程弭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格外缱绻,唤了声:“缱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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