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蟂獭4(1 / 2)

七郎君驾马飞奔到了云府外,先是抬头看了广梁大门上那漆黑无光的匾额,匾上刻着两个金色大字——匾额传至如今,已历经四朝,依旧如此辉煌。

立马有门上小厮过来牵马,他蹬着马镫下了,将手上的马鞭一并交给小厮,便带着云飞往府里去了。

见府里应是腾不出什么人手,便让云飞驾着马车去城门口将许书南接回来。

云飞自是不想去接什么小娘子的,他想跟着郎君去拜了官人们后便去郎君院子里指挥收拾,脸上布满了不乐意,但还是行了礼,唱个诺,耷拉着脸才道:“小的马上去。”

府里下人们进进出出,却井然有序地匆匆忙碌着。

提前从成都府出运的金银玉器,衣物用具等物件走水路已经先到,宅老云实正在勾画着礼单,吩咐着将一部分已送往库房,另一部分把四郎君和七郎君的物件先分开,再一箱一箱给送进院子里。

实宅老理着单子,余光见有人从大门进来后站定,对着旁边的人正在吩咐什么,是一个半大的少年,着襕衫,通体一身书卷气,立马反应了过来,往前迎去行礼。

“郎君,可算是回来了,老相公和官人们可念叨你和四郎君多时了——咦,怎么不见四郎君?”

七郎君对着云实行了个揖礼,以示尊重,云实是伴着云家祖父长大的,又是看着他从小长大到八岁的老人家,在云府做宅老几十年了。

“实翁,几年未见您,身子骨竟比以前还硬朗几分。兄长在顺天门口等着许家表妹,我让云飞驾着马车去接应了。”七郎君见到了熟悉的长辈,不自觉地放松了语气。

云实摸了摸胡子,爽朗大笑道:“郎君莫拿我这老货取笑,哄我开心。”

“祖父等可还安好?”

“老相公写信让你和四郎君回来,收到你们的回信,还有他最疼的四娘子所生许小娘子也要来府上住上一段时间,便好上大半了,乐呵着念叨你们呢。”

七郎君和云实站在屋檐下躲着雪才悄声道,“城门口聚集了雪灾难民且有人带头闹事这事,父亲可知晓。”

“半盏茶前大官人见了两个院使,想来是知道这事了。”

七郎君知晓祖父病已大好,父亲也已得知此事,心下就放松了,一想就知他们心里有底,皆是缓兵之计。

思索了片刻只开口道,“实翁您去忙吧,可知翁翁如今在哪儿?”

云实告知其老相公在书房里,叫来一个小厮为七郎君撑伞,便离去指挥小厮搬东西去了。

七郎君踏上前院那条青石铺上的小路,边上还有丫头在扫雪,他步伐极快,走到祖父书房院子前,却有一丝近乡情怯。

祖父前伺候的小厮见着一个未曾见过的未及冠的郎君踏进院门,稍加思索便知道这位是七郎君,上前行礼问好,另一个已远远行礼然后上前敲门了。

“相公,大官人,二官人,七郎君到了。”

屋内的谈话声间歇下来,七郎君也不再等待,旁边小厮撩开帘子,一进屋看见的场景便是祖父披着狐裘,抱着暖炉,手持一麈尾,腿放貂裘,坐于折背椅上,见了他,才从严肃有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父亲和仲父坐在一旁,似是在聆听教诲一般,见他进来,刚刚争得面红耳赤的仲父对着他一笑,“七郎可算是回来了啊。”

父亲倒只淡然地笑着,冲着他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上去比前两年更高了,身体也更为康健。

七郎君刚进门,只冲着正上位的祖父而去,小厮已在他之前铺好拜褥,他屈膝跪下,埋了头,伴着窗外雪打屋檐声,他的音色颗颗透骨,“给翁翁请安。劣孙归迟,望翁翁恕罪。”

“无妨,子有四方之志。”老人笑呵呵的盯着他,挥手让他快起,“去见过你爹爹吧,他可在我面前念叨你多时了。”

云鹤转向父亲方向,半膝下跪,缓慢而有力道:“孩儿给爹爹拜安,给二叔拜安。”

云父还没来得及出手扶人,一旁的仲父便已椅子上跳了下来,扶着他,“乖孩子,一家人还讲究什么礼。”

云鹤站起身来,理了理冰雪润湿的袍边,也不打算参与他们讨论,只道:“翁翁,孙儿去拜见婆婆,就不打扰您和父亲、仲父谈话了。”

“去吧。”云原发了话,云鹤才作了礼往外走去,屋外小厮已撑开伞,伴着他往后院去。

后院丫头们多了起来,一路上过来,周围的目光都打量着这个俊郎又面生的郎君,他不自觉地冷了脸,步伐迈得更大。

到了祖母屋外,只听见阵阵笑语,小厮前去和站门的丫头交谈去了,下一刻门子上的丫头喊了话,“七郎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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