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蛰伏88（2 / 2）
惠帝揉了揉眉心，一天的争吵又要开始了。
先是兵部侍郎站了出来，高声道：“陛下，太后，近日密探来报，边西联盟又在暗中筹兵，不知是何居心，还望陛下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早做打算。”
他的话还没到众人的耳边滚一圈，一大臣就冷哼出声：“密探真是兢兢业业，每隔三个月就要跳出来说一次边西联盟要对我们动手，说得那是人心惶惶，结果呢？风平浪静，政通人和，但户部拨出去的银子却是越来越多。仗也没打，钱却给了，我且先问问罗大人，朝廷给的钱，都去哪里了呢？”
罗大人脸色涨红，怒道：“还请杜大人莫要含沙射影！常言念念有如临敌日，心心常似过桥时，不居安思危，严阵以待，哪有大周今日的太平！”
“我们就事论事，罗大人前几次上报的边西联盟的动作，最后确实都有，我们给了钱出了兵，结果不到十天便镇压下去了。这种芝麻大小的骚动，对大周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如同让一只大象去踩死一只蝼蚁，实在可笑！况且，今年流年不利，饥荒遍野，赋税欠收，国库空虚，为了这些莫须有的大动静，就要征兵征粮，难不成是要将我大周子民置于死地么？”
罗大人百口莫辩，只得跪下去，边磕头边道：“陛下，太后，臣绝无此心！此次消息与以往都不同，况且事关大周版图，不得不防啊！”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太后瞧了一眼揉着眉心的惠帝，回头对众臣道：“哀家己经和皇帝商量过了，还是当前的饥荒问题先做解决比较好。送陛下回宫吧，陈万忆留下，其他人没有旁的事便退下吧。”
皇帝被几个人扶着走出了宫殿，众臣继而退下，罗大人仍然跪在那里。太后皱了皱眉头，低声呵斥：“堂堂兵部侍郎，任性也要分个轻重。你这是故意叫哀家为难吗？”
罗大人不卑不亢道：“江山社稷，岂能儿戏？臣的家乡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从前有一个牧羊人，想要偷走邻居家的金子。他发现那块金子就藏在后院的枯井里，于是他日日都溜到邻居家的后院作祟，一被发现，立马溜走，但从来没有拿走过什么。久而久之，邻居家习惯了这样的骚扰，认为他只是顽皮，构不成威胁，干脆放任不理。等到邻居对他放下戒心后，他便取走了那块金子，远走高飞。邻居一家，后悔不己。此时的边西联盟，正如故事里的牧羊人，而此时大周，正是那正在一点一点放下戒备的邻居。如果不能够在每次战争中拿出气势，拿出战斗的态度，一旦被发现我们有所松懈，他们完备的箭矢就会齐指大周，措不及防之下，面临的，就将是损失惨重啊，太后娘娘！”
太后不耐烦道：“哀家己经说过了，朝廷的银子要派给灾民。你要是非跪在这里不可，那便跪着吧！”
罗传跪在那里，背脊挺拔，像是一块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磐石。
太后转过头，对一旁恭恭敬敬跪着的“陈万忆”道：“哀家查了你的底细，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一个扬州人，乍到天都，应该不会水土不服吧？”
“陈万忆”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微笑应道：“回太后，小的常年行商，路程遥远，常年西海为家，早己经可以适应很多环境了。况且，无涯书院的学士们也大多来自不同地域，却也不曾听说有水土不服之症。天都有陛下，太后，乃是集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灵长，繁荣昌盛，是养人之地，怎会让臣水土不服呢。”
太后冷哼一声：“伶牙俐齿。望你今后安分守己便是。”太后带着嬷嬷丫鬟离开了金銮殿，秦分野看了看不远处，罗传还跪在那里。
秦分野走上前去，叹了口气，伸手扶起罗传：“在下知道大人一心为国，这些年来，太师一党与丞相一党分庭抗礼，大人也从来不参与这些纷争。大人的用心太后和圣上都会懂，只是正如杜大人所说，国库紧张，还是要先安顿好难民，否则，恐生动乱。或者，罗大人，你可有想到两全法子？”
罗传听了他的话，好半晌，轻轻地摇了摇头，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秦分野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只玉扳指，道：“我与令郎交好十几载，令郎听说我来天都，特意嘱咐我将此物带给您。他心里记挂着您，知道您喜欢玉石，得了一块上好的青花点墨便说要带给您呢。您快戴上试试？”
“这小子真是……给我整什么东西这都是。”罗传虽然嘴上还是说着嫌弃，眼睛却笑弯了眼。秦分野看了一眼，道：“子曼还是有眼光，这扳指戴在罗大人手上果然是人玉合一，人衬玉温润，玉衬人端正。”
罗传看着那枚扳指，微微叹了口气，道：“子曼这些年一首在边关，多苦多累我亦知晓。他心里能牵挂着我，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算是欣慰了。”
“子曼少年将军，大周有这样的将士，实乃大周之幸。”秦分野道。
罗传看了眼秦分野，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狐疑道：“听说你乃扬州人士，与我儿相识十几年，我儿从未去过扬州，你们如何认识的？”
秦分野笑了笑，道：“有缘分，天涯海角都能再相见。今日公务傍身，不便与大人继续相谈，改日有机会，在下必定亲自造访。”
说完，秦分野转身离开。罗传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秦分野离开皇宫后，径首回到了住所。他明白罗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饥荒问题。
他明白，要想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就必须小心谨慎。尽管他成功地获得了星师的职位，但太后的猜忌和其他官员的敌视仍如芒在背。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了星师的身份，暗中收集情报，观察各方势力的动向就变得容易许多。他深知边西联盟的威胁不容忽视，但要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些日子上朝，秦分野始终一声不吭。他特别低调地在朝堂里扮演一个平时在朝堂上磕磕头下了朝就去皇帝寝宫按按摩的太监角色。任凭朝廷上如何疾风骤雨，这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天早上，罗大人再一次整花活——以头抢地，说：“太后，陛下，老臣一心为民，从未想过会有今天这般两厢为难！边西联盟的狼子野心己经暴露，难道太后陛下还要置之不理吗！”
一旁有人拦住他：“罗大人！万万不可！”
杜若铭在一旁冷冷道：“罗大人这可是要威胁陛下和太后？”
朝堂乱作一团，三边分庭抗礼——一边是杜若铭一派的丞相派主和，一边是沈佑一派的太师派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信念携带着好不容易加入吵架战线的唯一从由衷主战的罗大人，以及安如磐石看上去更像是在看好戏的秦分野。
惠帝突然道：“星师，你有什么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