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良家庭11(2 / 2)

——她的宝贝儿子,周斌。

“你怎么进我家的?”望着乱糟糟的客厅,我气得脸发白。

周斌收好了他的二郎腿,皮笑肉不笑地喊了一声姐,

“前天过来,你不在家,我就自己把门锁撬开了。”

呵,我怎么忘了,吴梅这个宝贝儿子打小就不学好,行窃被抓也不是一两回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吴梅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按住我的手,“小玲,你弟弟刚放出来,没别的地方可去,你就收留他几天吧。”

我已经气笑了,不是给了她三万赎人吗?

吴梅低声下气说,“打人的事过去了,可你弟弟还欠了不少赌债,暂时回不了家。”

“这跟我没关系,你可以让他住桥洞,睡在狗窝也行,总之别来烦我!”

“女儿,你不能没良心,我是你妈呀!”

吴梅又开始擦眼泪,动不动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周斌粗声粗气地帮腔道,“你个不孝顺的东西,怎么跟妈说话的,妈都被你气哭了!不就住几天吗,你还来劲了,根本就不配当我姐。”

“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姐。”

我看着飞扬跋扈的周斌,好多酸楚的往事涌上心头。

他是吴梅的宝贝儿子,我是家里的赔钱货。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给了弟弟,哪怕他剩下的玩具,我也没资格碰。

弟弟比我小三岁,每天都要喝牛奶,可家里条件不好,每天只能喝一小瓶。

家里有个上了锁的柜子,所有零食都放在里面,弟弟很小就学会偷钥匙,偷拿牛奶喝。

等吴梅打完麻将回来,他就一口咬定是我偷喝的,然后笑嘻嘻地看我被揪着辫子打。

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后来衣架打断了,弟弟就跑去卧室,翻出我爸的皮带,很”懂事“地递给吴梅。

这样的日子,整整持续了十二年。

物业到场后,我大声质问楼下保安,为什么放陌生人进我家?

物业的人也很委屈,指着吴梅说,“她不是你母亲吗?”

上次吴梅在小区一闹,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这样的妈,所以才放任这对母子光明正大地住进来。

我真是服了,没心情计较物业的过失,对门卫说,

“我没有这样的亲戚,让他们走,马上!”

吴梅立刻坐在地板上哭天抢地,“我命苦啊,当初为了生你可没少遭罪,我是你亲妈,你不能不管我。”

这倒是真的,吴梅怀上我的时候胎位不正,喝了不少中药。

怀胎不易,让吴梅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当她发现我是个赔钱货之后,就变本加厉把气撒在我头上。

想到小时候的遭遇,我浑身恶寒,

“你根本不配当母亲,就算死在门口,我都不觉得可怜。”

“你敢这么跟我们说话。”周斌本来就对我没感情,加上不学好,嚣张跋扈惯了,抡起拳头要冲上来教训我。

物业的人赶紧把人拉开,趁他们劝架的时候,我打通了报警电话,

“110吗,有人私闯民宅在我家闹事,他是个惯犯,刚从拘留所出来。”

“白眼狼,你这个丧良心的畜牲!”

周斌气不打一处来,推搡中抓起了自己带来的烟灰缸,用尽全力砸过来,可惜砸偏了,反倒结结实实落在吴梅腿上。

瞬间我家炸开了锅,110和120同时赶来,把鬼哭狼嚎的吴梅送去了医院。

我和周斌则被带去了派出所调查。

没想到,孟涛也在这里上班。

5

询问室里,孟涛一脸关切地大步走来,接过同事的记录本,问我怎么了?

我心里特别委屈,把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其实就算我不说,孟涛也大概猜到我家发生的事,气得直咬牙,

“他们怎么能这样,太不像话了!”

做完笔录,孟涛开车送我回了家。

望着乱糟糟的客厅,我很尴尬。

他撸起袖子,主动替我换了一把新的门锁。

我很感激,小声说着不用了。

冷不丁,孟涛来了一句,“你一直单身吧,怎么不找个男人照顾自己?”

“没遇上合适的。”

我把头埋得很低,碰巧遇上孟涛投来的视线,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上次你不肯去我家坐坐,害我被爸妈唠叨了一天,骂我没用。”

我心更慌了,目光躲闪,不太敢看他。

小时候,那个拖着鼻涕泡跟我一起玩耍的人,忽然变得好高大。

眼神炙热到让我额头发烫。

“记住我的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

留下手机号,他十分体贴地帮我带上了门。

我呆坐沙发,怅然若失了好久。

不是没想过找个体贴的男人试着交往,只是摊上这样的家人,有谁会接纳我?

心真的好乱,两天后我又接到吴梅打来的电话。

她小腿伤得不轻,在医院住了两天,根本交不起住院的费用。

我真的想笑,理性告诉我不该搭理这个老女人,可她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的公司地址,还嚷嚷着要去公司“看”我。

思来想去,我还是去了,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跟她摊牌。

进了病房,我都没说话,吴梅反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装起了委屈,

“小玲,妈也不想麻烦你,你就帮你弟弟一把吧。”

她继续装着可怜,说其实,你弟弟赌博是因为谈了一个女朋友,那女孩答应跟他结婚,可光彩礼就要十几万…

我已经习惯她这副厚颜无耻的样子,冷淡地回应,“你别想多了。”

十几万不是小数目,就算我能拿得出来,也不可能补贴那个不争气的家伙。

吴梅极度无耻道,“怎么没有?你大姨死的时候,不给你留了套房吗?把它卖掉,应该剩不少…”

“你住口!”

听她说起养母,我压抑多年的情绪立刻喷涌。

打小,我在吴梅家过得还不如一个丫鬟。

是隔房大姨心疼我,主动找到吴梅,想把我过继给她。

因为大姨年轻时动过手术不能生育,特别想要个小孩,觉得那时候的我太可怜,才动了这份恻隐之心。

吴梅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趁机找大姨要了一笔抚养费。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刚满12岁,吴梅拿着卖我的钱,给她宝贝儿子加了好几个鸡腿。

后来我就跟大姨搬到市里生活。

她对我很好,送我上学,帮我补课,给我了从未体验过的亲情。

在我眼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才是我真正的妈。

可惜好人命苦,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大姨的身体就不行了,走后,给我留下了那套房子。

也在那之后不久,吴梅重新闯进了我的生活,口口声声说着要弥补以前的过失。

原来打的是这种算盘。

6

我痛心疾首地回忆往事,那套房子大姨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谁也不能夺走!

“女儿,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你养母只是个外人。”

吴梅还想着用“亲情”来感化我,说她想好了,卖掉房子,我可以搬回去跟他们一起住,方便以后给她养老送终。

如果无耻有段位,这位怕是已经上天了。

我懒得再说话,把吴梅住院的账单取出来,用力摔在病床上,

“最后一次,我帮你交完住院费就算两清了,如果你继续打扰我的生活,别怪我不客气。”

“别呀,妈年纪大了,腿伤还没好呢,要不你送我回趟奶奶家养病,妈总算生了你,最后这点小要求,你总要答应吧?”

她满脸哀求,眼里却闪过一些晦涩的东西,像是一早就盘算好了怎么应对。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后天吧,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再说。”

“诶,不急,女儿你先忙自己的。”

得到我的同意后,吴梅笑了笑,她好像很开心,甚至都忘了掩饰笑声夹带的复杂深意。

我也想笑,笑自己的人生,怎么会遇上这种狼心狗肺的生母?

走出医院,我深思熟虑了好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孟涛的手机号。

明知道她没安好心,但我还是好奇,想知道吴梅究竟会干出多没底线的事。

咖啡馆里,孟涛笑得很阳光,让我暂时忘记了悬在头顶上的那片阴霾,

“你想好了,这样做其实很冒险。”

我鼓足了勇气说,“如果真的遇上危险,你会像小时候那样保护我吗?”

他满脸温和地点头,还像小时候对我那般温柔。

“当然,别忘了我们五岁还拜过堂呢。”

我先是一怔,心就像小鹿乱撞,

“小孩子过家家怎么能算?”

“凭什么不算?”

孟涛好像有点急了,“那天你挨打后哭着跑进我家,躲在柜子里说的话我还记得呢,我妈也听到了,她可以作证。”

……

我彻底败下阵来,难为这家伙还能把小时候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挺难为情的。

趁我分神的时候,孟涛已经握住了我的手,火热的目光让我心燥,

“小时候我有两个心愿,第一个心愿是当警察,现在实现了,还差一个愿望,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嗯!”

我把头垂到胸口,脸已经红得好像催熟的苹果。

那晚陪孟涛聊了好多小时候的事,隔天,我整理了一大包东西,提前把车开到医院。

吴梅正在角落偷偷打着电话。

我的出现让她有点慌,赶紧摁掉手机,“这么早就来了。”

我发自内心冷笑,“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走。”

“别,妈就是随口问问。”

可能吴梅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吧,反倒有点无措。

回乡下的路上,她时不时看着车窗外,“小玲,开慢点,老家的路很陡。”

“摔不死你的,放心吧。”

知道她晕车,我故意把车开得很快,假意问道,“周斌不跟你一起回去?”

“你弟弟留在城里办点事,晚点会回来的。”吴梅一直盯着车窗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很不自然。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其实早就留心起了后视镜。

刚下高速,后面就跟来一辆黑色越野车,开了好久,一直跟我不远不近。

我猜我的“好弟弟”周斌,应该就在那辆车上。

或许是孟涛给的信心,我不仅不怕,反倒有些小期待。

这一次,我要一劳永逸摆脱吸血鬼父母和这个混账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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