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影4(1 / 2)

八月十八日的集训中,教练组织所有学员进行了单循环分组对抗赛。

一般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员都是分开训练,这是第一次集体练习,所有人都想在球场上有所表现。

流川枫被分到A组,跟他同队伍的有两人来自福冈第一高等学校,对方球员则来自博多商大和东樱。队友和对手都是出身强队的篮球好手,可练习效果并没有他预想中的好。

简单来说,他们的实力没有强到让流川认为这是一场有所收获的比赛。

他不由又想到了泽北荣治。

比起为了寻找未知的敌手浪费时间,当然是将面前看得见的高墙砸穿更加简单和畅快,只是昨天流川邀请他一对一时被断然拒绝。

他不明白泽北为什么不愿意跟他打球,或许泽北的头脑简单到只能在一定时间内做一件事情——意思就是选择了学英语就没法打篮球。

他们很巧合地在同一家外语补习机构学习口语对话,从每晚七点钟到八点半。因为都是高个子,两个人都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在某一个时期里,“泽北荣治”与其说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不如说是一个符号,或是丈量流川与美国之间距离的标尺。等到坐在同一个教室,同样拿着卡片一边查字典一边念英文长句,他才发觉其实泽北也只是一个高中生。

一个脾气有些古怪的高中生。

昨天流川指出他在说谎后,今天他们两个一句话都没有讲过,偏巧老师调整了分组,将流川跟一个新来的男生分到了一组,泽北的对话人则换成了一个女孩。他们按照新发的卡片模拟在超市购物的对话,然后观看电影选段,在老师的指导下调整某些单词的发音。

“日本对于英语的教育不注重口语和听力,而且日语的元音和辅音都要比英语少,所以在学习英语方面会更加困难,但是,请大家不要因为当前发音不够标准而不敢开口,只要敢于表达,口语就会取得非常明显的进步。”

播放完《》的电影片段后,老师发下部分台词的影印件,要求两两分组进行练习。

跟流川同组的那个男生显然心不在焉,一会翻看杂志,一会拿出粉红色的信纸写信。

他只能独自念着纸上的台词,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笑声。

流川稍稍偏过头,看见和泽北同组的女孩子在比划他的头发。

“你是运动员吗?”她笑着问,“头发剪得这样短。”

泽北微笑着。他没有避开,但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左手撑着脸颊,斜靠在课桌上跟那个女生练习对话。

可能意识到流川在往这边看,他也朝他的方向望过来,随即伸出右手晃动了几下手指,权当打过招呼。

流川收回目光,继续学习纸上的对话。

旁边那叠粉红色的信笺散发出过于浓郁的香味,像夏夜会点的那种蚊香。他又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纸上的台词也变得模糊不清,逐渐失去应有的意思,变成了全然陌生的字母。

过了一会,他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无法阅读,戴茜小姐教霍克识字时想必也不会这样费劲。

他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下课铃响才醒过来。

教室里的学生已走掉大半,流川揉了揉额头,然后将桌上的笔和笔记本放回背包。

他在走下楼梯时看到了泽北。他站在路灯底下,用运动鞋底来回碾着一个易拉罐。等流川走到门口,他拿脚尖将易拉罐踢进了垃圾箱,然后往附近的便利店走去。

那家便利店在去公车站的半路上。流川路过那面落地玻璃时,想坐的那班车快要到站。

他快步往前跑去,站在明亮的玻璃窗前打电话的高大男生在视线里一闪而过,两个人似乎谁也没看见谁。

今晚的月亮在沉闷的夜云中收敛月光,等到太阳带来光明,集训就到了新的一天。慢跑、力量平衡、协调训练、控球练习、投篮练习……最后是晚上的英语会话课。

流川又迟到了。

昨天那个写信的男生已经坐在教室里,而泽北旁边的座位是空的。老师在确定分组,快要走到最后一排时,泽北朝他喊了一声。

“流川,坐过来吧。”他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拎着背包走到他身边的座位。

这堂课的会话内容是模拟在餐厅点餐。整间教室充斥着“”“”之类的对话,仿佛这里真的是一间餐馆。

流川在来上课前迅速冲了个澡,现在头发还是湿的。有水珠顺着额前的发丝滴下来流入眼睛,他抬手去擦,擦第二次时被泽北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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