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温若漓双手环上陈墨之结实的背,紧紧搂抱着他,再洋洋得意地看着陈墨之的脸,说:“不过,这田忠诚还是来对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我墨之哥哥吃醋的样子呢?”

陈墨之看着她沾沾自喜的样子,咬了咬自己嘴唇,然后迅速堵住了温若漓的嘴,两人半年没见面,从心理上到生理上都强烈地需要对方,于是这个吻绵长而热烈,两人交缠着对方的唇舌,几乎是吻到忘乎所以,连葡萄藤架外面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温庆礼在葡萄藤架外面站了足足两分钟,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发现他,他自己也是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毕竟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啃自己女儿是真不好受,便咳嗽了一声,示意两个年轻人自己的存在。

温若漓听到父亲的咳嗽声,便慌乱的推开陈墨之,满脸通红的转过身来,喊了声:“爸爸~”

温庆礼皱皱眉,说:“一家子人,还有客人,都在等你们吃饭呢!”

温若漓不好意思地笑道:“哦,我们这就来。”说罢便走在前,像只欢脱的小鹿一样跑着奔回屋里,陈墨之从葡萄藤架出来,见温庆礼还站在那里,便不好意思地说:“伯父,我们走吧。”

温庆礼看着他,努努嘴说:“还叫伯父?”

陈墨之耳朵发红,便低声喊了声:“爸。”

“哎,”温庆礼应了声,然后拍了怕陈墨之的背,说:“走吧。”

温家一家人围坐一桌吃饭,温庆礼坐主位,温夫人坐他左边,温夫人旁边是温若澜和约瑟夫,温庆礼右边则是陈墨之和温若漓,温家人和准女婿都坐在一起,就田忠诚一人坐在温庆礼对面的客人位。温庆礼也怕怠慢了客人,于是吩咐两个丫鬟阿桃和阿枝呆在田忠诚旁边替他夹菜,还不时地问他菜好不好吃,与他闲话家常。

既然大家都聊上了,陈墨之就问田忠诚:“田先生是山东人吗?好像中国的田姓家族,就分布在山东一带。”

田忠诚道:“不,我是东北的。”

陈墨之问:“东北辽宁吗?”

田忠诚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陈墨之又道:“很少有东北人,吃得惯广东菜。”

田忠诚道:“广府文化我都很喜欢,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在广东定居。”

陈墨之又问他:“那田先生,是做哪一行的?”

“他是大伯父的坐上客,”温若漓插嘴道:“是牙行的人。”

“噢?”陈墨之道:“原来田先生做的是情报交易。”

田忠诚道:“家父与温部长是朋友,温部长是我世伯。所以我偶尔会去看望世伯。”

温若漓咕哝道:“在上海的时候倒是每天都见你在大伯家呀......”

田忠诚看着温若漓,微笑道:“那是因为阿漓在,我每天就想去见她一面。”

“噗”的一声,温若澜差点把嘴里的汤都喷出来了,约瑟夫赶紧拿餐巾给她擦,温若澜擦了擦嘴,又与约瑟夫耳语了几句,然后饶有兴味地看着陈墨之和温若漓。

而温若漓则是一脸的不耐烦:“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有未婚夫了吗?你如今当着我家人和未婚夫的面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田忠诚道:“我只是不想掩饰对你的爱。”

“爱个屁呀,”温若漓道:“才认识多久,你就不要一直自我感动了好吗?”

“哎哎哎!”温庆礼喝住温若漓:“女孩子不许说粗话。”

温若漓不服气,又翻了记白眼,便把手里的餐巾放下,说:“我吃饱了!”然后站起来转身跑回二楼。

温庆礼无奈地看着当众发脾气的小女儿,叹了口气:“这脾气都像谁呢?”

温夫人道:“要不,我上去看看她吧。”

“不用,”温庆礼拦住夫人,说:“大家都好好吃饭,不用管她,都是被我纵成这样的。”

“还是我去吧,”温若澜道:“我是真吃饱了。”说罢便站了起来,上楼找妹妹去了。

温庆礼没辙,便对席上的人说:“我们继续吃。”

温若澜见妹妹没锁门,便推门进房了,只见妹妹躺床上,一脸不忿地拿着一本书在看,温若澜过去把妹妹手中的书抽走,笑道:“装什么装,你看得进去吗?”

温若漓生气地道:“我就不该听你的意见去上海,这不,招了个疯子回来。”

“怪我咯?”温若澜笑道:“你怎么不怪我们温二小姐天生丽质,去到哪都人见人爱呢?”

温若漓道:“这种爱给你要不要?”

“不,”温若澜说:“太浓烈了我受不起。”

“不就是吗?”温若漓知道姐姐共情到自己了,便说:“他这种根本不是爱,是骚扰,还在那自我感动。”

温若澜道:“原来你是真的烦啊,我还以为你怕墨之吃醋故意演的呢?”

“我没演啊!”温若漓说:“不过陈墨之是真吃醋了耶!”

温若澜道:“所以嘛,偶尔有个疯的出现也好,你说其他那些世家公子哪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示爱呀,就这田忠诚敢,这不,还真惹到我家妹夫生气了呢!”

“可是田忠诚如果再这么骚扰下去,我会被他烦死的!”温若漓叹了口气,一整个软在床上。

温若澜道:“墨之吃醋的话,你不就刚好让他娶你嘛,只要你结婚了,我看这田忠诚还敢去陈家骚扰你不?”

“对哦,”温若漓说,但她转念一想,又拿被子蒙住了头:“但不是应该他求婚吗?我女孩子家难道还要求他娶我吗?”

“这个倒不怕,”温若澜扒开妹妹蒙着脸的被子,说:“姐姐会帮你点醒他。”

于是,陈墨之当天回碉城之前,被温若澜拉到了一边。温若澜指指还在温家客厅的田忠诚,对陈墨之说:“看到没?情敌都追上门了,你不慌吗?”

陈墨之微微一笑,道:“你想说什么?”

温若澜一拍他肩膀:“傻了吧你,看这攻势,你再不娶我妹妹,就等着喝田忠诚和阿漓的喜酒吧!”

陈墨之知道肯定是姐妹俩在楼上商议过了,于是笑道:“放心,我不会让阿漓冠别人的姓。”

温若澜听他这么说,明白若漓嫁到陈家只是早晚的事,于是便笑道:“不要让我妹妹等太久啊!”

陈墨之点点头,温若澜便凑到他跟前悄悄说:“我啊,还是喜欢你当我妹夫,那田忠诚太矮了,以后生的孩子铁定质量不高。”

陈墨之笑道:“你也帮阿漓想得太远了吧。”

温若澜一听,脸顿时红了,感觉这话题是有点难为情,便转身回屋了。

陈墨之回程的时候想,林樾现在依旧没有消息,如果他再这么等下去,对温若漓来说的确不公平,看来是该回去跟父母商议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于是,为此陈墨之又跑了一趟香港,去跟陈继堂和邱竹茹说了自己想与温若漓结婚的事,陈继堂与温庆礼是世交,自然满意这桩婚事,于是便答允陈墨之,并与邱竹茹商议挑个好日子便一同回去碉城,着手给陈墨之办理婚事。

于是,陈墨之先一个人返回碉城,回到陈家之后,才发现在他去香港的那几天里,陈泰来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来,摔裂了脊椎骨,以致瘫卧在床难以自理,见大少爷不在,仆人们便去告诉陈继盛,希望他出面将陈泰来送到医院治理,但陈继盛嫌陈泰来是陈墨之的人,便推托说泰叔的事他不敢擅自作主,一切皆等大少爷回来再处理。主楼的几个仆人看不过陈继盛这不闻不问的态度,便私自掏钱请邻村的大夫来给陈泰来看诊,大夫看过之后觉得伤到脊椎是大事,是需要去医院彻底检查一番才可诊治的,然而几个仆人作不了主,二房又置之不理,于是便求大夫开几剂中药给陈泰来,一边熬着一边等陈墨之归来。

陈墨之回来后,见到这情况,自责不已,便立马让老陈开车护送陈泰来去赤墈医院,医生看过后,表示陈泰来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卧床休息,因为年纪较大,康复时间也不定,或许一年半载,或许几年甚至十年也有可能。总之,陈泰来接下来就要卧床休养,暂不能行动。陈泰来听罢,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陈墨之身边伺候他了,眼泪簌簌而下,从他祖父开始,他们三代人都在陈家家主身边服侍,来到他这一代,却无法继续下去,陈泰来因为生理问题,膝下无儿无女。如今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嫁到韶城的姐姐,而姐姐育有两女,小女儿张京俞仍未出阁,陈泰来以前挺喜欢这个小外甥女,人很聪明,而且领悟力强,又很会干活,小小年纪便开始操持家务。只是陈泰来很多年没见她了,与姐姐通信时也提到过这小外甥女,姐姐说京俞现在长大了十分勤劳利索,正想给她谈头好人家。陈泰来想到这,便生出让外甥女来接替他管家职位之意,于是询问陈墨之意见,陈墨之担忧陈泰来的病情,不想他操心太多,便同意让他的外甥女来接手管家之事,但他要求陈泰来留在陈家治病,一来,可以方便让他外甥女照顾他,二来,自己也可以继续为他物色更好的骨科医生。他跟陈泰来说:“泰叔,你照顾我这么些年,也等于我亲叔叔了,你一直留在陈家便好,我会给你养老的,你就安心养伤吧。”

陈泰来拍拍陈墨之肩膀,这一刻,他感觉小少爷长大了,于是便含泪答应。然后让人帮忙去书一封,寄去韶城他姐姐家。十日后姐姐回信了,说是同意让小女儿来陈家做事,顺便交托陈泰来以后为其物色一个好人家。

半个月后的一天,一个少女来到陈家大宅,跟守门报了自己姓名,守门便让仆人把她带到陈泰来面前,陈泰来趴在床上,只见一个苗条少女挎着个背包走进门来,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少女便开口说:“舅舅,是我,京俞啊。”

“是小俞?”陈泰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现在出落得这么好看,舅舅都认不出了。”

张京俞放下背包,便想过去搀扶陈泰来坐起来,陈泰来说自己现在暂不能坐,得趴着一头半个月,等裂伤的地方愈合一些,才可换个姿势。于是张京俞便找来两块软垫,接着轻轻扶起陈泰来,再把两块软垫垫在他胸前,才慢慢放他趴下去。

“这样不容易压着心脏。”张京俞道。

陈泰来欣慰地道:“你娘就说过,你很会照顾人,看来找你来陈家,还是对的。”

张京俞问:“那我来陈家,需要做点什么?”

陈泰来道:“管家的工作其实也不难,但就要记性好,因为琐碎的事情非常多,而主人家的所有喜忌你都要在心里一清二楚,这样做事就不会出错。这工作嘛,说穿了也是一个细心和到度,细心重要,但到度更重要,切记是过度,我们得分清楚自己的分内事和分外事,这些,你接下来工作的时候,就会从细节里慢慢明白了。”

张京俞点点头,陈泰来见到了饭点,便向外头喊了一声:“阿梁,进来一下。”

接着,那个叫阿梁的小伙子便走了进来,陈泰来指着张京俞对他说:“这是我外甥女京俞,今天刚到,你领她去园里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再带她去饭堂吃饭吧。”

阿梁打量了一下张京俞,便说:“好咧,那就跟我走吧。”

于是,阿梁便带着张京俞,到陈家大宅各处转转,这时,碰巧陈逸之下班回来,见到阿梁带着一个少女到花园里逛,一点一点地介绍,看这少女背影苗条,于是陈逸之便忍不住跟了上前,站在他们身后,听阿梁一个个地方的介绍。阿梁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站在身后的陈逸之,赶紧弯腰低头说:“二少爷你回来了?”

陈逸之见阿梁身边的少女转过头来,不禁眼前一亮,这女子算不上典型的美人,但长得很有风格,高颧骨让她的脸看上去棱角分明,而丰厚的嘴唇衬在这张脸上又显得别样性感。陈逸之是懂得看女人的,一看就知道此女非同一般,她身上有一种被欲望被压抑的气息,非常浓烈。

“这位是?”陈逸之指指张京俞,问阿梁。

“我叫张京俞,见过二少爷。”没等阿梁开口,张京俞便先给陈逸之行了礼。阿梁赶紧补充道:“她是泰叔的外甥女,是来接替泰叔工作的。”

“接替泰叔?”陈逸之问:“那就是只在哥哥楼里做事咯?”

“是的。”阿梁回答道。

陈逸之看着张京俞,笑道:“那也行,我以后会去哥哥那边看你的。”

张京俞微微一笑,并没回答。阿梁便说:“二少爷,我们先去吃饭了。”

“去吧,”陈逸之说,说完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

晚上,陈墨之回到自己书房看书,张京俞见大少爷回来了,便迅速泡了一杯参茶,送到书房里给陈墨之。

陈墨之起初不留意,直到发现端茶给他的人依旧站在桌边没走,便抬起头来,发现是新面孔。

“你......就是泰叔的外甥女吗?”陈墨之问。

“见过大少爷,”张京俞道:“我叫张京俞,弓长张,南京的京,俞然的俞。”

“京俞?”陈墨之喃喃道:“是个好名字。”

张京俞微笑道:“谢大少爷。”

陈墨之又问:“都熟悉过环境了吧?”

张京俞说:“阿梁都带我到处看过了。”

“嗯,”陈墨之道:“工作的事泰叔想必都跟你说了,你主要管理好下面的人就行,平时空下来的话,就多陪陪你舅舅,他没个儿女在身边,也挺不容易的。”

张京俞点点头,说:“京俞知道。”

“那你先回去吧,”陈墨之见没什么要说的了,便让她回去休息:“出去的时候请帮我把门带上,我想安静看会书。”

张京俞拿起托盘,便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上之后,她听到陈墨之在里面拿起话筒拨电话,并要求接线员接通一个宁城的号码,接着听到他说:“我是陈墨之,二小姐在吗?”停了一会,对方应该是来接电话了,只听到陈墨之笑着问:“忙一天了,想我吗?”

张京俞怔怔地听着,只觉得这声音分外的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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