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先手（2 / 2）
话音刚落，百官皆探头眺望，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没看见宫门外那两顶轿子，快开朝了才到，应该就是蜀国公世子和越国公世子了。”
“听闻蜀国公世子少年英雄，九岁伏藏泥沼，弯弓搭箭，射杀侵犯朱提的蛮寇首领，歼灭偷袭蜀国公的军队，一战成名。朱提那处山林，至今草木皆腥，尸土血壤啊。”
“越国公世子身羸性颓，可尊尚佛理。可记得越地港口被卖来的色目人挟持吴王的事？”
“色目人身高体健，桀骜不驯，品行也是恶劣的很，本是用来进献吴王的。吴王亲往飞月港，没想到刚解开了色目人的束缚反被擒拿，还发生了动乱。多亏越国公也在，把色目人都平定了。吴王本想淹死这帮色目人，当时八岁的越国公世子拈花一笑三问，便让吴王放了色目人，那色目人也甘愿给高家为奴。”
“我大晋民间所传有圣元七国公，淳嘉五家侯，如今这神乐九英才，定能为我大晋千秋尽一份力。”
“七国公和五家侯有所而闻，可这九英才是何时评出的？”
“神乐五年时太皇太后梦中身处一座云雾缭绕似睚眦形的大山，遭遇穷奇环绕，恰逢九位英气少年驱除恶凶救了太皇太后，不过九位少年都惨死于山上。故太皇太后醒来寻天师解梦，说是大晋将有九位少年英才会改变大晋国运。流传至民间就起了个‘神乐九英才’的诨号，蜀公世子位列第六，号‘睥睨修罗’；越公世子位列第七，号‘菩提居士’。”
两位世子须臾之间就成了百官的谈资，贺绫韫看了百官的德行，叹气道，“你看朝中文武竟只因民间流传的评说就如此失礼，我怎能不担心大晋的未来”？
顾元玦安慰他道，“太傅莫忧。如今还算安稳，没了科举，这群文人墨客就只能写诗编文来宣泄自己了，也恰好大家也喜欢，先帝不也喜欢听戏吗”。
贺绫韫不发一语，低头沉思。顾元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去找李墉论谈。
顾元玦问道：寰甫，那神乐九英才都是何人，你可清楚？与我讲讲。我倒看看怎能与淳嘉五家侯相提并论。
李墉一脸懵的说：元玦也对这感兴趣？
顾元玦肃穆的答道，“是啊，毕竟家弟被划进了五家侯中。我倒想看看是如何少年能和他们争”？
李墉（咳了两声）：哎…元玦别当真，就是各地民间征集九位少年的最佳事例杜撰出来的，怎能与五位侯爷相提并论。不过都是些官爵名人的后人，这群官员就算不喜欢也得喜欢起来，万一哪天能鸡犬升天呢。
此时金銮殿门大开，一位太监走了出来，对贺绫韫行礼道，“太傅，开朝了”。贺绫韫沉默不语，太监又接连唤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太监清清了嗓子，大呼“开朝”！百官霎时态庄面肃，殿门大开，百官进殿，罗列整齐。
太监再呼，“太皇太后驾到！陛下驾到”！几个太监将帷帘布好，柳檬清入座，李明琮走到了龙椅处，群臣齐跪道，“臣等叩见陛下，太皇太后，吾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柳檬清让众卿免礼平身后李明琮便坐下了，群臣谢恩后也接踵而起。
柳檬清欲传旨太监宣国公世子进殿，李明琮抢先一步大声说道，“宣蜀国公世子、越国公世子进殿”。太监瞄了一眼太皇太后，柳檬清看了一眼李明琮便点点头，太监才传唤“宣蜀国公世子、越国公世子进殿”。殿外阶下的两位国公世子听宣后，对视一眼，便登阶入殿。
殿内二人齐跪，同说：“臣蜀国公世子何洛师/臣越国公世子高元强叩见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万岁，太皇太后千岁”。柳檬清让他们平身，他们谢恩而起。
柳檬清看了何洛师穿的袍子，便问道：“这是蜀锦绣袍吧？”何洛师答是，柳檬清不禁感叹起来，“哀家本家也在锦官城，想来也有四十年没回去过了。蜀绣乡衣也是许久没见过了”。
何洛师跪道：“如若太皇太后不弃，臣愿将臣母所赠的三花帕尽数奉予太皇太后。”柳檬清笑道，“那是你母亲给你带来的家乡物，我这老妇就不夺人所爱了。孩子你这份心哀家收到了，到了京都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陛下和哀家。毕竟按辈分你得管哀家叫一声姨祖母，离了锦官城就由我替老哥哥照顾你”。
何洛师听罢泪流满面叩头谢恩，柳檬清让何洛师平身。李明琮突然发话，“听闻越公世子身子不好，长途跋涉，可有不适”？高元强跪答：“回陛下，长安与越地相距较远，还是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夜里着了凉，如冰针刺骨，喝了药后舒坦一些”。
李明琮连忙问道，“可要请御医察看”？高元强也紧忙回答，“劳烦陛下费心，臣的病怪，都是位云游的师傅开的偏方才能缓解，尚且办不到根除”。李明琮示意了下持诏的太监，持诏太监想回头看太皇太后眼色，李明琮大呼“传旨”！
太监必须顺从，展开诏书，太皇太后咳嗽几声，手便不禁发抖，之后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二位国公世子入京，本应兴建世子府邸，以供住存。可兴修土木劳财伤民，神乐一朝耗费八年才补上先帝时期的花销，故特令蜀国公世子何洛师暂居顾府，越国公世子高元强暂居宫中，钦此。”
“顾阁老不在，那不知镇军大将军意下如何”？
顾元玦跪答：“陛下既以下旨，臣绝对顺从。不过臣府中已是满盈，不如让蜀国公世子在臣弟府中居住。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李明琮还在思量，柳檬清道，“冠军侯向来清净，且性格冷漠决绝，是给孩子住的地方吗？何人不知冠军侯“三军登踏长白山，血染天池尸骨浮”的威名，这一战直接灭了高句丽，才得的侯爵。连七尺大汉都不敢直视冠军侯超过六弹指，何况一个孩子呢？镇军大将军看看能不能腾出一间屋子给蜀国公世子住吧”。
这就让顾元玦十分为难，他看了看贺绫韫，来为他解围。只见贺绫韫岿然不动，双目失神，让顾元玦不知如何是好。
何洛师打破了僵局，“臣愿在冠军侯府居住，但怕扰了冠军侯清净，故臣也不知如何是好？请陛下裁决”。李明琮听后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为数不多的有人肯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不过他马上收回了那一抹嘴上勾，道：“朕赐你三道御札，若是冠军侯为难与你，可用一道御札抵之。如若三道御札之后，还是不受冠军侯待见，那该如何是好呢”……
此时失神的贺绫韫突然精神抖擞，站了出来，说：“如若蜀国公世子无处可居，可暂居贺府”。李明琮今天感觉无比的兴奋与骄傲，这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压过太皇太后来处理政务。
“太傅果真是朕的解忧人啊，那就这么定了。众卿还有何事？无事便退朝吧。”贺绫韫突然跪道，“陛下，臣贺绫韫有本要奏”！李明琮问“太傅有何本要奏”？
贺绫韫道，“臣请求陛下重开科考，向天下招揽人才，以兴朝廷政务，以复大晋荣光”。
“可神乐三年和四年的科考弊端，您也看见了，又撤了一大批受贿官员，如今的官员少的可怜。各地官员都是从世家中推出来的，这再开科举…我怕重蹈覆辙，得不偿失啊”。
“可陛下你觉得如今的大晋不开科考还能撑得下去吗？地方的世家靠相试法当上了地方官，可提交的赋税怎么一年比一年的少，为何灾情已平缓三年，依旧是粮食颗粒无收，被裁掉的士兵也是不计其数。官少而位多，致使一人身兼多职的现象层次不穷，这样下去迟早要乱套的。大晋的天下不只有世家地主，更多的是百姓，百姓再无机会入仕为官，好比即将融化的巨冰，那之后的大晋便是一潭枯水，试问陛下枯水岂能与瀚海相比？这样下去，大晋危矣。故臣斗胆恳请陛下废除相试法，重开科考。臣希望这次科考由臣和吏部来规划，一定能给陛下一个交代，否则老臣愿以死谢罪”。
文武官员听后都惊动不已，贺麒听后也是目瞪口呆，不过他理解父亲都是为了大晋，所以他也出列附议，顾元玦当然也是附议。
随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附议，李明琮留下了汗，不是他紧张发慌，而是兴奋，他猛回头看了一眼柳檬清，柳檬清无可奈何点了点头。李明琮站了起来，离开龙椅，扶起贺绫韫，道：“朕在此下旨废除相试法，重开科考，特此宣告天下”。
贺绫韫欲跪道“吾主圣明”就被李明琮扶起，“朕把一切都托付给太傅了，千万别让朕和太皇太后失望”。
“臣必鞠躬尽瘁，绝不负陛下与太皇太后期望。”
李明琮先起身离开，再是柳濛清，太监大呼“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