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错（下）（2 / 2）

顾安生语调上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林五斤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对房间内那句诗的回应，“哈哈哈，识货啊！兄弟！”

这粗狂汉子的笑容多了几分感慨与怅然，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伤痕以及黑雾的由来，不远处的几人只当他们在闲聊。

伴随着一瓶瓶酒水落入林五斤腹中，他腰间的黑影逐渐消失，顾安生开始明白这些东西对面前的男人而言的确是一剂良药，可惜他并不适用这个疗法。

“我就不和你们走了。”

顾安生语气平淡，林五斤却一脸的好奇，“为什么？”

“不顺路。”

林五斤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你要去天台？”

顾安生没有隐瞒，“上面或许有我要的答案。”

林五斤晃动着瓶中的酒液，过了半晌说道：“我想你应该注意到外面的建筑全都不超过三层吧。”

“这栋楼本来不存在，对吗？”

“嗯，五个小时前，你们连同这座高楼突然出现，原有的建筑都被糅合其中，而这里本来是一群鸟类的聚集地。”

顾安生皱眉沉思，“它们就是我和程薇燕遇到的怪物？”

林五斤反问道：“你说呢？”

不等顾安生回答，林五斤放下酒瓶说道：“我们能安稳待在这，都是沾了顶楼的光，但沾光可以凑上去可就是飞蛾扑火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话多了几分郑重，林五斤懒散的面容也变得严肃，但少年的双眸愈发明亮，就像是在黑暗中寻得了灯火，明知危险却奋不顾身。

林五斤更加不解，小声问道：“你知道上面有什么？”

顾安生摇摇头，“一个推测，但不确定。”

“咔嚓”，酒瓶瞬间被林五斤捏出一道裂痕，他尽量克制着说道：“不确定你还敢上去！！不要命了！！！”

顾安生调侃了句，“这就是你走到今天的秘诀？”

也不知是心疼瓶身流出的酒水，还是因为顾安生的固执，林五斤没好气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也是很努力的。”

顾安生点点头，“看的出来。”

再次干了一瓶的林五斤叹了口气，“你和我都是捡了条命，为什么还要送死呢？好运可不会有两次。”

顾安生嗓音温和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路只有一条，我必须找到它。”

“就为了一个答案？”

“就为了一个答案。”

大概是明白自己没法劝阻对方，林五斤洒脱地拍了拍顾安生的肩膀，这一次劲头倒是小了很多，“行吧，我也不罗嗦了，再告诉你件事，外面不太平。”

“因为那群鸟？”

林五斤摇头道：“它们不重要，真正的危险来自天空。”

似乎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林五斤小声说道：“从我和林哥来到这里起，这座城市就一直处于黄昏中。若是长时间暴露在这片天空下，人的影子也会被抹去。”

“因为那片黑影？或者城市本就有问题？”

压下心中的疑惑，顾安生问道：“刚刚为什么不说？”

林五斤眉梢一挑，“地下和地上又没联系，说出来只会让人不安。”

打定了主意，顾安生便不再逗留，林五斤本想给他的补给也被一并拒绝。

“放着吧，运气好的话我应该用不上。”

顾安生话没说全，心中补了句，“运气不好的话，我也用不上了。”

在向老林点头致意后，顾安生悄悄离开了这里，孙重书三人全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你要走？”

急促的呼吸与轻柔的声音同时从身后传来，顾安生回头应道：“嗯，我有别的打算。”

见女孩似乎要说些什么，顾安生摆手道：“你就跟着林叔和五斤哥吧，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通道内捏着衣角的程薇燕迟迟不曾移动，顾安生也没料到短暂的相处能换来这般信任，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他们两个人绝对会带你平安回家，相信我。”

闻言程薇燕白皙的小脸逐渐有了血色，“嗯，我知道了。”

另一边叶轸青率先察觉异样，“咦？小顾和薇燕怎么不见了？”

林五斤简单解释了下情况，只说顾安生不打算跟他们一同离开，也没有给出理由，至于程薇燕则在片刻后回到超市。

一切告一段落后，略感疲惫的林五斤来到老林身侧，讨了根烟和他一同看天。

“没听劝？”

“是啊，现在的小鬼真倔啊。”

老林语气淡漠，“你不也一样？”

林五斤立刻反驳道：“哪有？我不是一直照你的吩咐行动？”

老林连连摇头，“你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我让你少喝点你怎么没听？”

林五斤一摊手，“这不没办法，再说戒了酒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老林无奈道：“不提殷商特供的D型药丸，单是那些二流集会的普通药物也很有效，不是吗？”

林五斤憨笑一声，“嘿嘿，话是没错，但都挺贵的，同价位我都能从二道贩子那买来月流苏了，这不比药好喝？”

“随你吧。对了，我的补给里还有两箱二锅头。”

“得嘞，还得是你啊，林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