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话15（2 / 2）
顾安生想了许久，顺着言维若的话给出了答案，“混沌。”
言维若点头道：“不错，混沌未分天地乱，渺渺茫茫无人见。这，便是古人对世界最初的想象，亦是最正确的描述。”
言维若轻轻将手抬起，面前的世界彻底被黑暗笼罩！
顾安生的视角下，整片天地仿佛被一场无端的黑雾包裹在了内部！原本从未消散的黄昏被掩去了踪迹！
“最初，万物混沌为一，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前者交织为生灵的土壤，化作一个个不同的世界，后者凝聚糅杂，成为一个个无法言说的存在。”
言维若话语轻柔，手臂舒展，随即黑暗的世界被他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上者星河灿烂，下者昏暗不明，从那星河中无数生命的气息喷薄而出，像雨后春笋般屹立在了天幕之下！可那黑暗却像是无底的深渊，一串串无法描绘的语言从其内部向外吐出，顾安生只觉得整个大脑仿佛被无名的呓语侵入，那是穷极人类百万年的智慧都无法理解的语言，是只有超脱了肉体存在成为其精神的一部分才可理解的恐怖！
下一秒言维若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些无名的呓语，宛如亿万灵魂的嘶吼，瞬间被遮蔽！
“世界有诞生、亦有消亡，走向终焉的世界会被那些无法言说的存在吞食，这是本能同样是祂们的使命。”
这一刻星河中的部分光点开始剥离，慢慢落入下方无数黑暗的漩涡中消失不见，刹那间亿万灵魂的嘶吼再度传入耳中！这一次远比之前的更为清晰，就像是真有一整个世界的生灵沦为了湮灭的陪葬品。
言维若继续说道：“可本能会不断膨胀，欲望也是难平的丘壑，当这些无名存在被吞食的念头席卷后，所有世界都开始被蚕食。”
话音落下眼前的星河逐渐黯淡，一股枯萎的死意弥漫开来，仅仅凝视着这一幕顾安生开始快速衰老，好在他肉体重生的过程并未停止，即便无法完全阻止侵蚀，顾安生还是慢慢维持在了头发雪白、皮肉衰老犹如风中枯木的年老状态，并未彻底变为一抔黄土。
黑暗也开始不断攀升，祂们各自为战伸出无数爪牙一点点将星河其拖入深渊，那贪念令已经双眼浑浊的顾安生也露出凶光，咬着没牙的双颚面目狰狞！
但言维若的轻声的话语再度将顾安生变回了原样，可从他已经拖到地面的长发表明，刚刚的一切并非幻觉！
“在这场席卷无数世界的巨大浩劫中，一部分的无名存在同样沦为了祭品，连同那些被吞噬的世界混合为了无法抑制的汹涌浪潮，其名为——共工。”
瞬间，一切再度扭转，最先接触到星河的黑暗莫名与其融合为一片幽兰波光，在这横跨天际的光芒下，生灵的悲鸣与那无名存在的嘶吼交织为一体，如同一整个宇宙在眼前无声炸裂！顾安生的肉体也再次崩坏！血液与肉末一点点从他的骨骼上被刮下，白色的骨头甚至都反射出了一种摩擦后的光亮！
但一切并未结束！
这一次言维若的话直接响彻于他的灵魂中！
“于是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横框天际的幽兰波光再次变化，形成汹涌的浪涛将星河与黑暗的平衡打破！在祂的席卷下，星河发渗出的死意愈发浓烈，甚至化为有形的实体，凝聚成无数生灵的怨念！这怨念进一步融入了浪涛之中，变成了湮灭的号角！
下方代表无名存在的黑影也被波及，祂们中的一部分甚至已经被海浪淹没，从中传出的无名呓语更是掺杂了犹如千万生灵的哀嚎！在两者共同的作用下，海浪的声势更加浩大，顾安生的灵魂也再一次彻底崩碎！
只因这一切都非人之意志可洞察与了解，祂们皆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亦是能吞没世界的无边黑暗！
浪涛一浪盖过一浪，眼见就要将代表世界的星河与代表无名存在的黑暗全部同化为无边的浪潮！
这时言维若的声音再次响起，并将顾安生本来消散的肉体与灵魂拉了回来！
“好在这些无法言说的存在并非没有理智，也并非只会被欲望左右，其中的某一类与世界同化。”
“补天立极，女娲创世。”
“由此神话降临。”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的下方有一点光亮向上，相比这汹涌海潮，祂并不显眼，也没有那股源自黑暗的疯狂与贪念，而是一种极为纯粹的慈爱与温柔！渐渐那上升的一点光开始散发出无边威势！祂以自身为代价包裹住了仅剩不多的星河，并与其合为一体，演变为一道撑起整片世界的七彩光柱！
顾安生立刻回想起那一夜曾见到的一幕，同样的孺慕，同样的热泪盈眶，这份炽然的情感是源自生灵最纯粹的爱慕与敬仰，它是发自灵魂的本能，是无法阻挡的憧憬和眷恋！
瞬间！
七彩光柱中，一个又一个相连的世界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拦住了彻底疯狂的海潮，死亡与新生的碰撞爆发出无尽的光与火，将这片世界点燃！顾安生又一次被那海浪爆发出的侵蚀波及，可在七彩光柱的抚慰下，这痛苦还未产生就已经消亡！
最终，七彩光柱订入了海潮之中，将其狠狠按在了星河与黑暗的夹缝间！生灵的颂扬与无名存在的呓语同时响起！随后七彩光柱与波涛碰撞交缠，光与暗的对决正式上演！仿佛没有尽头！
至此，言维若又一次抬起了手臂，在他轻轻挥动后，星河、七彩光柱、浪涛、黑暗，一一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本笼罩世界的黄昏也再次登场，这一过程十分缓慢，犹如朝阳升起！天际尽头的光亮一点点侵入视野。
顾安生沉浸在这浩大宏伟的诗篇中，久久不曾回神，只有身后垂腰的长发证明这一切并非幻觉。
同一时间，在城市的边缘，一队穿着巨型铠甲的人员正在向这里进发。
对方所说的话与长君市中沙长所用的语言相同，透过那被深黑色目镜遮挡的面孔，一阵交谈声传来。
“报告，已抵达长君市外围。”
“是的，我已将刚才记录的异常传送回总部。根据资料显示，十五天后才是天狗食日的时间，且这次黑暗并未像往常般持续数月，只维持了片刻！”
“好的，我会将后续收集到的情报及时回传。”
“是，以任务为优先！”
“必将以此书写新的纪元！”
最后这一句话震耳欲聋，是整个队伍共同的呐喊！
其结束通讯后，这一队人马潜入了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