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北19（2 / 2）
“咯吱……咯吱……”
运动鞋挤压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空气中腥臭的气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顾安生双眼冷漠，大约二十步后踩在了泥土上，这处空间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开阔，像是用于储藏，可现在这里除了一大堆早就干硬的排泄物外，只剩下两具尸体。
从尸体的衣着上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男尸的体表还有着部分牙印，顾安生正想仔细地观察一二，一道腥风向他扑来！
意识与肉体同时作出反应，顾安生以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凭空后跳到四米之外，而在原来的位置，那具无名女尸正瞪着还有虫子蠕动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因为女尸的苏醒，地下室内遍布的干硬排泄物也不停蠕动起来，下一秒它们化作无形的利剑，齐齐刺向顾安生。
少年的身体灵活到让人咋舌，仿佛他早就经历过这种无处不在的攻击，又一个闪身过后，顾安生弓步发力，腿部与腰胯同时扭动，狠狠一脚踢在了女尸的头部，对方的头颅也如西瓜般在空中爆开！将大半的墙面染成了黑白相间的色泽，那股无法抑制的臭味更是能让人窒息。
但顾安生很清楚战斗还未结束，果然女尸的身体死死抱住了他，后方形如飞刀的排泄物随后抵达，顾安生只能腾空而起，被那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上身的黑色外套，这一下使得顾安生两道眉峰几乎粘在了一块，他不算有洁癖，可对这种状况也觉得恶心。
霎时间全身的肌肉尽数爆发，律动的力量直接将身上的女尸震开，外套也在此时脱落！
只见，在顾安生泛着白光的眼眸照射下，一道如同蜈蚣般巨大的伤口横跨他的腰腹与肩头，随着他的呼吸这狰狞的伤痕宛如拥有了生命，在顾安生的胸口活动起筋骨。
顾安生再次拧腰送拳，一击将女尸砸入了墙内！
这干枯的尸体寸寸断裂，墙面也发生了剧烈晃动，顾安生双眼死死盯着女尸的心口，如同在天台上与黑雾的那次对峙，顾安生的眼中映出了这异变的核心，一只与蠕虫无二的黑色烟气！
他聚指成爪，以极快的速度扯出了这道黑烟。
捏着这无形之物，顾安生感到一股异常的情感正在心中汇聚。
……
“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长君市的转移还在继续，只要等几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嗯，我们会没事的。”
……
“亲爱的，他们说委员会已经定下特情条例，关闭通往地下的入口了！”
“没事的，还有我在，我们可以去马尔库斯或者旧长君，那里不算太远肯定能躲过外面的这帮杂种。”
……
“亲爱的，你还好吗？”
“没……没事，你不用……不用担心我。我在……左侧的墙壁后还留了点吃的，你……你拿上它去……去……”
“别说胡话！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
“抱……抱歉，我……”
……
“亲爱的，已经是第八天了，你说我们能活下来吗？”
……
“亲爱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可外面的那些鬼东西还没有离开，它们！它们就像是知道我们躲在这里，我该怎么办？”
……
“亲爱的，对不起，为了活命我已经顾不上了。可我真的能活下去吗？”
……
“亲爱的，我又听见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了，它们说我可以出去，可以加入它们，我问你会怎么样？它们却不说话了！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明明我也活下来了。”
……
“亲爱的，你撒谎了，你为什么要撒谎呢？我是这么的爱你，可为什么就只有我活着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醒来看看我呢？”
……
“亲爱的，它们又劝我离开了，但我不会走的，我会等你，等你醒过来。你瞧，我们都变成了一个样子，这样你醒来时会不会高兴一点呢？”
……
顾安生像是局外人般观看完了这段弥留中记录的信息，他本可以立即抹除这早已残缺的意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感受着脑海内横冲直撞的情感，顾安生将手中扭动的烟雾轻轻揉碎，嵌入墙面的尸体以及飞舞的干硬排泄物彻底沉寂，“死者应该享受安宁，没人能分开你们。”
他轻声低语道：“生同衾，死同穴，不算太差吧。”
话音落下，顾安生以即将散去的黑雾为引，点燃了一抹泛出黑白光芒的火焰，这火焰带着最后的意志点燃了地下室，顾安生则拎着被划开口子的外套离开了这里，至于二楼他也没心情上去了。
回到路边，言维若依旧维持思索的状态，仿佛地上的不是三块石头，而是某种天书，顾安生摸了摸胸口的伤疤，扔下外套四处探头想看看还有没有地方能整件衣服，只可惜转了半天，这些房间不是空空如也就是早被搜刮一空，像第一间那种能留下窗帘的都算是稀有了。
顾安生索性光着膀子瘫在路边，仰头盯着视线中时不时打转的金色微粒，言维若也终于脱离了沉思状态，他先是向着正北方确认了一番，又看向顾安生说道：“走吧，我们先去找一个叫傅学士的人。”
顾安生点点头，一副全凭您做主的架势，言维若又补了句，“你胸口的伤痕并非源自肉体，所以才会再次出现。”
顾安生又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他本就清楚这伤痕的由来，言维若的话不过是进行了一番佐证，回想起刚刚的一切，他问了句，“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救了。”
言维若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见得太少，站的太高，想的太多，这个傅学士或许能给你一个不同的答案。”
“你们认识？”
“闻名已久，相见恨晚。”
“哦，合着没见过。”